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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池城坐落于江南水乡一带,靠近武夷山脉,却离山脉主体有些远,具体分属在哪条小支脉上难以考究。文人笔下“江城望雪,登楼望霁”的好去处,世家公子们也深觉此地“四山三盆两江一湖”环于浩浩平原之上,兼具“王气”与“仙气”,故而寻得时节便往这儿寻找寻找灵感,沾染沾染王气,吸收吸收仙气。

    时值初夏,闲池城内柳絮翻飞如同冬日里飘起的零星雪花,穿梭在姹紫嫣红的衣袖间。这里的百姓会不会穿得太花哨了些?傅筱妍细细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觉得眼前似有万千种颜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只有一只蝴蝶朴素地只着一点浅浅的绿,只是这只蝴蝶的心情不大好:“为什么我非得穿成这样?”这诘问怪掷地有声的。

    傅筱妍此刻正着一件青灰色的深衣,一副少年郎的扮相,明媚的笑容透露着大好的心情,正如此刻艳阳高照的万里晴空。

    “因为你有美色!”白面纸扇“刷”的一开,潇洒自如地鼓着风,颇为欣赏地看着阕一泛此刻的打扮。微挑的柳眉隐隐透露着一股英气,柔媚天生的凤眼别具风情,娇艳的薄唇在抹红的点缀下益发诱人,玲珑有致的身段在华美的锦衣包裹下若隐若现,从进城开始,就引得一大堆路人频频回头侧目,甚至有胆大的人上前搭讪,只可惜美人的心情实在是不好,冷冷的一瞪,似和每一个夸“她”漂亮的人有深仇大恨般,气势骇人地连些地痞都不禁退缩,躲地远远的,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傅筱妍!”阕一泛的牙再这么咬下去,她很担心他往后的日子只能去光顾那家“西施豆腐”,话说每个城镇总有家豆腐店,且无一例外地挂“西施”的名,她一直好奇,这是连锁店呢还是行业潜规则?

    “是傅言。”傅筱妍姿态优雅地跨着步子,不紧不慢,如同出来游历的世家公子,考察着当地的风俗民情。

    阕一泛娇艳的面皮抽了抽,试着深吸一口气,应是在平息满腔的怒火,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表情趋前同她一道并走,状似调笑般:“你的计划难不成是让我顶着这可笑的妆容游街?”

    傅筱妍回头望了他一眼,愣了愣,发现自己只顾着扮世家公子,全然忘记了他们的初衷,当下有些惭愧,但是深知这样的行径绝不能让他知晓,遂坚决的口吻,道“当然不是!”

    于是她的双眼开始不断地环顾着四周,似乎寻找着什么。

    阕一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小步地迈着脚,生怕一不小心被曳地的儒裙给绊了。

    “呵,就是这儿了。”傅筱妍眼睛一亮,在一堆拥挤的人群前停了下来。

    阕一泛抬眼,皱眉地看着眼前不断往前挤的女人们,心下疑惑不已。正要开口之际,却没料到被一阵迎面而来的掌风扫到,身子不由地往后跌去,紫苑之香杳杳飘来,发愣之余竟没去顾虑到此刻后跌的身躯,幸而纤细的手臂一扶,翻飞的衣袂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几缕青丝划过,一双灿若星河的明眸就这么生生地撞了进来,眉如山黛眼如画,他想他是见着画中的仙子了。他微微站稳,将眼前的仙子瞧得更仔细些,姣好的瓜子脸,一头乌黑的长发盘了个简单的发髻,清清爽爽。飘渺的纱裙罩着素色的衣服上绣着精美的紫苑花,虚虚幻幻之间极具风情。那双含着淡淡笑意的双眸就这么瞅着他,阕一泛想,他也许情动了。

    “姑娘,你没事吧?”清清冷冷的声音,没有一般女子的低柔哝音,却有自己独特的味道。

    “没,没事。”阕一泛好不容易从刚刚那抹惊艳中回过神来,勉强挤出几个字来。

    “没事就好。”女子眼中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大凡陷入情爱中的人脑子都不太好使,远处的傅筱妍到看的清醒些,这女子的笑分明没到心里。

    女子转身似要离去,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偏头又看向了阕一泛,淡淡地问道:“姑娘不是本地人?”

    阕一泛也曾自诩是风流人物,自不像一般毛头小子般傻愣愣地只会对着人家姑娘瞧,连句话都答不上来,这样的青年一般姑娘都是瞧不上的。于是,他状似根本没有被眼前的美色所惑,清醒地按照先前和傅筱妍商量好地回道:“小女子姓阕,名小泛,关外人士,这次回来是探亲的。”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扮的是个姑娘,即便他再犯花痴,人家大约觉得高兴,再不然觉得这人有病,也不会觉得自己被轻薄,而厌恶上他。

    “探亲?”那女子眼神一转,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又瞧了阕一泛一眼,便不再说什么了。

    阕一泛见她似真要走了,忙追上一步,刚开口,脸色一变,慌忙捏了个嗓子,轻柔道:“呃……请问姑娘贵姓?”

    “敝姓景。”女子微微颔首言道。

    景?景家庄的人?阕一泛这下才算神志真正清明了些,毕竟他们此番来的目的就是景家庄。凤眼中眸光流转,算计了起来。当然他并未直接询问有关景家的事,而是将视线转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人群,不解地问:“景姑娘,这前面何以聚集了那么多女子?”

    姓景的女子原本带笑的眼睛暗了下来,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原先的笑意:“她们在报名参加‘绝舞宴’。”

    “绝舞宴?”阕一泛疑惑地继续看她。

    刚想解释,却不料喧闹的人群一阵骚动。

    “啊,是景家庄的大小姐!”拥挤的人群中不知谁唤了一声,随即,原本聚集在前面的人群一下子围聚到了那名女子身边,瞬间,姹紫嫣红伴随着迥异的胭脂粉味铺天盖地而来,阕一泛自己都不明白明明前一刻他还在那名女子的对面的,为什么下一刻他居然能被挤在了一大群人外面?

    景芊然,景家大小姐,想来谁又会有这样的姿容气韵。素雅的装扮,不骄不躁,饶是在一大堆装扮艳丽亦或是清新脱俗的各色女子包围下也能轻易地夺取他人的目光,这就是景芊然的魅力,继余秋炎之后的又一代美人。

    “呵呵,美么?”傅筱妍语带促狭地调笑一下子将阕一泛脑中旖旎的雾霭吹散,一阵冷风愣是灌进他的脑中。

    阕一泛对于有人打扰他思慕美人不是很乐意,语带不满地瞪向她:“我说你就不能安静会儿?”

    傅筱妍笑嘻嘻地对着他挥了挥手:“少给我扯开话题,说真的,这个景家大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漂亮,连我身为女儿家的不禁怦然心动啊!”完了还不忘故意对他还挤眉弄眼一番,末了却又加了句:“比起本大小姐,那还是有差距的!”

    阕一泛忍受地听着她那句自夸,手指抚向有些发疼的额际,大约觉得人可以无耻,但也不能无耻到这般境界。

    “我看是你给我少扯开话题!刚刚突然出手干嘛?”阕一泛摸了摸手中的翡翠镯,心爱的模样,若是刚刚真摔倒了,怕是要断的。

    傅筱妍又开始挠自己的脑袋,眼神也不住地飘到别处,她每次心虚总要重复这样的动作,嘴上可多的千般借口:“让你消受下美人恩,不好么?”

    阕一泛凤眼一扫,摆明了不信她的话,因为据他这些天来和她相处的观察所得,傅筱妍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事情,特别还是便宜人家的,所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想有点心理准备。”阕一泛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无法改变既定事实的时候他总想着能做点什么来补救,而不会死乞白赖地非要去扭转乾坤,这点傅筱妍非常推崇。

    于是她捏着手中的扇子,轻轻地在他肩上点了点,语透安慰地说道:“这几天,好好地去练下舞功吧!”

    “武功?”阕一泛疑惑地补充道:“我一直都没荒废过啊。”

    “呃……此‘舞’非彼‘武’,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理解的。”干笑了几声后,傅筱妍缩了缩脖子,而后就彻底心安理得地瞅着他,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你最好有很好的理由!”阕一泛此刻的脸色比地狱来的钩魂使还要狰狞可怕。

    “是这样的……”傅筱妍此生怕很多东西,例如蛇,例如肥肉,再例如很苦的药,但独独就是不怕别人摆脸色给她看。于是她一脸平静地徐徐道来关于闲池城和“绝舞会”的事情。

    闲池城最有名的是两样东西,一样是在景家庄庄主夫人余秋炎搬来之前,原本这就有一潭湖水,名唤雪仑湖,可笑的是却与名字恰好相反,雪仑湖终年不封冻,且终年无浪,即便是再大的风将湖周围的一切摧残殆尽,它也起不了一点褶皱。清澈的湖水让人能一眼望入湖底,看似很近却没人在下水后能再浮上来过。一年四季它都维持的一贯的样子,波澜不惊,如同一面最尽职的镜子,映照着这方天地。最奇特的是每年六月,透过湖面居然能看到层峦叠嶂的冰山,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五彩的光华。百年来不少奇人异士都想参透其中的奥妙,却每每兴兴而来,怏怏而去。久而久之,人们也只当它是一种奇观,欣赏赞叹之余不再探究到底是何原因造就了这“雪仑湖”。

    而第二样就是景家庄了。当年武林第一美女余秋炎下嫁后还曾一度让景家陷入一场腥风血雨当中,也差点祸及整个闲池城,幸而景遨交游广阔,结识了几个恰巧来观看雪仑湖奇景的旅客,不料竟然也因此躲过了一劫。之后,景家庄凭借其在武林中雄厚的势力总算让那些心怀不甘的江湖人士不敢再随意上门挑衅,但这之间的相斗引起的杀戮也算是近二十年来江湖上劫难。为防止无休断的争斗再延续下去,景家庄每年都会举办一场“飨舞宴”以慰藉那些无缘窥见美人绝代风姿的人,舞宴中更会有来自各地的善舞者斗舞夺魁,一来是想要和余家舞艺一争长短,二来也是想借此机会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三来更是想凭借自己的姿色觅的如意郎君,就像余美人般。而十七年前就已经无人可以比拟的舞技到了余秋炎的女儿景芊然身上更达到了一个颠峰,她的舞飘渺雅致到了空灵的境界,似有还无,如梦如幻。最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她竟能在雪仑湖上起舞,这也是这次为什么会有比往年更多的人聚集到闲池城的原因之一。

    而此番的举办的“绝舞宴”,据说是景家庄举办的最后一场舞宴。

    ------题外话------

    阕一泛杯具的开端呦</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