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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话 景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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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听说‘云衣坊’有批新缎子到!”街头茶寮的一角,几个儒生趁着先生午休的时间出来偷懒,很不搭的居然谈起了女儿家关心的事情。

    几人相视一笑,兴致昂然地打赌道:“你们说这景家二小姐这次会买多少匹?”

    “好说也要二三十匹。”一儒生举杯呷了口茶水。

    另一人颇为不同意地摇了摇头,“这次‘云衣坊’也不过进了十匹珍贵的江南绸缎,听说是用上好的金蚕丝织成再加上上面巧夺天工的刺绣,可谓集薄、轻、柔、巧一体,没个上千两金想将它给吃下来是不可能的,毕竟江南第一绣缎庄——影针门可非浪得虚名。”

    “哇,这么贵!”一人咤舌,差点没当场把口中的茶给吐了出来。

    “哼,凭他们景家的财力会把区区上千两金看在眼里?”那人从衣袖中掏出块巾帕拭了拭嘴角。

    “杨兄,你这手中的巾帕也是上品啊!”

    那姓杨的少年扯唇笑了笑,将帕子摊在桌上,指了指:“也不算什么上品,不过几百两银子罢了。”话虽如此可眼神中的骄傲神色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情了。

    “杨兄家的财力也不容小觑啊!”

    “怎么比得上他们景家啊,这二小姐可是随便一出手就是几千几万两,阔绰得都能与当今天下第一富燕皓月一比,我们小小的杨家怎敢与其相提并论!”一番明着褒奖实则透露着不知多少嫉恨。

    “说起来,你说这杨家二小姐也真是算他们景家出的一块奇葩,不仅性格不若她娘一般纤细温婉,也不像她姐姐般自然一股美人气韵,到是喜欢整天到处见识新鲜的事,哪有热闹就往哪扎堆。本身到也算长得清秀,可与她姐姐一比委实差了几分,最奇怪的是从没看到她跳过舞,听说她是景家唯一一个不会跳舞的女眷呢。”

    “那景二小姐人生就两大乐趣!”杨姓少年的家里似乎是生意上和景家有些往来,所以自小也算是在景家走动,了解的东西自也比一般外人多些。

    “知道知道,一是买衣服!”一人急急地举手发言道。这几乎是闲池城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还有一个,就是吃!”那少年回忆起那景二小姐到他家来吃的第一顿饭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情景他真是毕生难忘。想到这,他的面部流露出心酸的神色来。

    “吃?”另外几人到也些不明了,因为她景二小姐几乎不在外用餐,用的话也只会上“朋来客栈”,听说那有她专门的雅座常年为她预备。

    杨姓少年收拾了收拾表情后挥挥手,似乎一点也不想再讲关于景二小姐的“吃”。

    “反正一句话,最后啊,那些缎子多数都是让那景二小姐买去,除非她不出门!”说完,放下了茶钱率先走出了茶寮,几人看了看天色,也是时候回先生那了,先生的脾气不是很好,去晚了恐被责罚。

    “想不到这景二小姐还是这般有趣的人啊!”阕一泛咧嘴轻笑,身上还是一袭女装。

    傅筱妍微眯着眼,举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这六月的天还真是让人有点抵挡不住啊!她本来打算趁中午补个眠,谁知道被这阕大侠拉来喝茶,说什么打听情报,这茶寮客栈是第一情报集散地,人多口杂,到处是是非。不过还真没料到能听到这景二小姐的趣事呢!

    “嗯,对了,你的舞练地怎么样了?”傅筱妍这人又一大嗜好就是哪壶不开她就爱提哪壶。

    阕一泛下意识地拨弄了下自己的秀发但马上意识到不对劲,经过几日的修炼,这扮女人扮久了居然不自觉地有了女儿家的姿态。当下重重咳了声,呼出一口长气,狠狠地瞪了傅筱妍一眼。

    “我们不就是混进景家庄吗?既然报了那个什么‘绝舞宴’的就能住进去,管他最后要不要上场比舞,随便编个借口不比不就成了。”阕一泛的想法很天真,觉得混进景家庄总是容易的。

    傅筱妍瞧着那天真的神色,深深地觉得他需要好好教育,于是一双黑眸不怀好意看着他:“这个我忘了和你讲吗?”

    “什……什么?”他的神色开始流露出轻微惶恐的样子,让傅筱妍有些满意,不过不能改变她的原计划。

    “这个舞宴一共分为三场,只有过了第一场的才有资格住进景家。”当傅筱妍平静地宣读完这个规矩后,“啪”一声,阕一泛手中的茶杯应声阵亡。

    傅筱妍立刻从身上掏出银子给怒气冲冲而来想要索赔的老板,顺便还请老板多拿几个杯子过来,而老板看在钱的面子上当真拿来了五六个杯子,傅筱妍给他的钱都可以买上百个杯子了,反正那些杯子也旧了,也该换换了。

    “要是一个不解气,那就多捏碎几个,我帮你赔,你甭客气!”傅筱妍十分豪爽地讲,觉得自己很够意思。

    “如果这些不够,我再去拿!”站在一旁的老板笑地眼睛都眯了,神态中流露出“这个漂亮姑娘多捏碎几个指不定他可以再开家好的茶寮了”的美好愿想。

    阕一泛狠狠地瞪了那“热心”的老板一眼,吼道:“没事你可以滚了!”

    老板显然被眼前这个“美人”粗哑似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她”震怒的脸色,不是说美人生气也很悦目的吗?为什么这个美人生起气来那么骇人啊!

    到是傅筱妍见怪不怪地安慰受惊的老板:“她最近心情不好,再加上喉咙有点不舒服,老板莫怪。”说完笑笑地又往老板手上塞了些银子,老板奇怪地看了阕一泛一眼,这才施施然走了开去。

    “你不要那么快生气嘛,我这么安排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傅筱妍正经八百地对他说。

    “哼,深思熟虑?你认为大费周章地互换性别比较容易办事?”阕一泛有些出离愤怒地瞪着她,觉着一开始他就不该听信傅筱妍的鬼话,穿上这套女装。

    “那,你还不信!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我的身份?”傅筱妍敛了敛眼眸,幽幽地问道。

    “碧落谷的……”阕一泛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拍掉手中的碎瓷片,正伸手拿另一个,不过不是想继续捏碎,而是单单为了倒杯水喝,压下心头的火气。

    “逃犯。”傅筱妍神色戚戚地丢出了答案,“啪”又是一声脆响,她抬头望了阕一泛一眼,默默无语。

    好半晌,静寂无声。

    最终是以阕一泛怒极反笑的一声“逃犯?”告终,傅筱妍想下回流霜遇上阕一泛应该有场架可以打。

    傅筱妍见他又惊又怒的样子不动声色,径自说了下去:“我娘呢原本是个杀手,后来遇到了我爹,就改邪归正了,然后就有了我了。”她停顿了下,觉得这是讲述她由来的重要桥段,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不过还是应该有足够的停顿空隙来让人体会下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的。

    显然阕一泛并没领会到傅筱妍的用意,眼神开始露出不耐。

    傅筱妍只好轻咳了声,继续讲道:“然后有一次,我爹娘呢就这么不小心地让碧落谷的给杀了,我呢,估计他们看我长得太可爱了,于是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被碧落谷的人给捉了去养着了。”看吧,可见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有多重要!

    这可真是有够不小心的“有一次”啊!前半句虽然有些恶寒,但毕竟小小年纪父母惨死,阕一泛眼神中流露出同情之色。当然在她讲完最后一句,那眸中啥也不剩了。

    “你的身世是让人同情,可是这跟你不能参加绝舞宴有关?”阕一泛手指慢慢收紧中。

    “啊,重点来了!”傅筱妍仿佛是说故事到了**处般,精神都抖擞了下。

    “我被收养了之后呢,他们也见不得我好,于是就有个黑心肝的老头给我下了个药,我啊活不了多久了!”声音是有那么点惆怅。

    阕一泛神色中始终有些怀疑,觉得这故事跌宕起伏地像是哪册话本里的情节,但想想外界对碧落谷的人的评价,这事到的确是邪魔外道会做的,他虽和流霜认识,交情也不浅,不过对碧落谷终究还是停留在江湖对其评价的层面上。

    “可是……看你这状况,不像是连舞都跳不了啊?”阕一泛又提到一个疑点,让傅筱妍惊异于他思维的缜密,一点也不若之前的没有逻辑。

    “啊,重点就是这儿了!”傅筱妍想了半会,觉得还是以这句过渡比较合适,然后觉得有些口渴,先喝了口茶,顺带整理一下思路。这个故事很早就有人说给她听,不过听了开头她就再也没听下去,此后也从不靠近那个山头,以往他们总说碧落谷里住着个疯子,她从来不信,但自那以后她深信不疑。

    阕一泛虽然觉得傅筱妍废话有点多,但此刻瞧着她有些惶然的神情到是有些相信她的话了。

    “坏就坏在我娘呢是那杀手组织头头的女儿,我爹呢是名门正派之后,还是挺大的一门派。也就是说我的外公和我的爷爷都是很有来头的人!要是让他们知道碧落谷的人这么对我,又杀了我爹娘,这还不立马杀上碧落谷啊!那得死多少人啊!”傅筱妍头头是道地分析着,俨然一副不愿将亲人的性命葬送在碧落谷的人手上。

    “况且我又是将死之人,也不想再累他们伤心又送命,不如就让我这么痛痛快快、潇潇洒洒地走了……”傅筱妍低垂着头,似乎在想念着多年不见的亲人。

    一只手轻轻地按上她的头顶,像是大哥哥安慰小妹妹般,带着些心疼的意味。本想这小姑娘整天想着法子折腾别人,着实让人吃不消,可原来也不过是太寂寞了,失去双亲的滋味他懂,亲人欲见不能见的滋味他也懂,再加上生命又走到尽头,傅筱妍其实是个可怜的人。

    傅筱妍轻轻撇开了头,面容上却是沾染上了笑意,不过这笑意没达眼底:“阕大哥若真不愿,那我们的协议就此作罢吧,人之将死便也没有什么是非坚持不可的。”

    “不,我去。”阕一泛神情严肃地回道,坚定地望着她。

    “生命走到尽头,就不应再放弃心中所想,人这一生如愿之事本就不多,既能图个痛快,何乐而不为!”

    阕一泛性虽狡诈,但不乏豪迈之气,最难能可贵的是有着江湖人少有的血性,那些整日打着“匡扶正义,惩恶锄奸,锄强扶弱”名头的正道人士远没他来的实在!

    这是当时流霜跟她讲的原话,今日却是让她真切体会到了,不由地心下也敬佩了几分。

    “那……”刚想开口的傅筱妍被突然滚到脚边的东西给吓了一跳,随即是两道身影冲了过来,都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的面貌,那东西就被两只手抬到了半空,不过是两只不同的手。

    ------题外话------

    情人节快乐~</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