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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风正畅,月正弯,夜幕下的繁盛在追逐着夕阳的尾梢悄然绽放。

    闷热的天气也在夜间稍作喘息,静静地迎接另一番风情。

    闲池城最热闹的便是这末泱街,街道两旁到处林立的商铺,白日客人云集,这晚上更是夜市喧嚣,不时更有庙会凑个热闹,这街头一家“朋来客栈”已是久富盛名,而街尾一家香斋,名曰“忆有时”,奇特的制香技术到真也吸引了不少慕名者。不过要论这商贾达官聚集最多的可真非这“春波阁”不可了。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这春波阁便是屹立在这河畔的琼楼玉宇,红瓦黄砖,雕栏玉砌,好番奢侈!岸上几艘画舫零星点缀,灯烛摇曳,好似天上银河璀璨。这世上最善赚钱的不是男子,而是这些只消摆上款款笑容,舞动曼妙身姿,饮酒奉迎的女子,春波阁便是可让男子一夜掷上千金、万金,甚至赔上半生所得的烟花地,销金窟。

    “萧瑟秋风舞红鸾,寂寞容颜梦婵娟,回忆长,青春短,雨声无端添心酸,等待空惹情丝乱,长夜凭栏歌声软,心不凉,风不暖,且将心思付纸鸢……”婉转动人的歌声穿荡在整座歌楼,漂浮在一片粼粼水面,洒落众人心田,牵引着埋藏在心底的那抹温柔,使人如痴如醉,静谧深沉的夜也在月光的修饰下显得有些朦胧。

    “曲好,唱得也妙,却着实浪费了……”饮下一口清酒,幽幽的叹息声从堂下坐的着一名俊逸男子口中飘出,身旁端坐着一名稍显矮小的少年,面容平凡,一双眼睛却到是机灵的很。

    “怎的浪费啦?”少年端着一杯清茶啜饮着,不时地吃着坚果,似乎没兴致碰众人眼中的琼浆玉液,到是奇怪地紧,上青楼却不喝酒。

    男子凤眼一白,问道:“这曲可是讲述的一名寂寞女子的悲戚?”

    少年看了眼台上唱曲的女子一眼,只觉眼前这姑娘稍显冷傲,是有番风情。再看眼底下,寻乐的男人们轻搂着身边妖媚的女子,亲昵地调笑,双手更是不安分地享受怀中的温香暖玉,眼神不怀好意地瞄着,打量的不仅是怀中的女子,更有他人怀里的,似在搜寻着什么。女子们柔顺地依偎着她们的金主,纱衣半敞,朱唇半启,玉葱般的手指端着酒杯,不断地递上琼浆玉液,或欲拒还迎娇羞轻语,或热情如火,肆意地挑逗着男人们的感官。

    盈盈水袖轻转飞舞,柔美的身姿摇曳,迎合着曲的节拍,诉说着那场风花雪月。

    男子见他半晌无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傅筱妍,你就还是一小姑娘,不懂什么叫情!”那名矮小点的少年正是傅筱妍女扮男装的,而做他旁边的便是恢复男儿身的阕一泛。

    傅筱妍眼一扫,放下手中的茶,缓缓地反驳:“谁说我不懂了?”

    “寂寞空庭春欲晚,良人啊良人,你在哪里?伦家等得好生辛苦……”

    “噗——”阕一泛刚灌进去的一口酒硬生生又被逼了出来,幸而前座无人,不然指不定又生事端了。

    阕一泛抬袖擦了擦嘴角,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意味:“你哪看来的?”

    “啊,闲书。”傅筱妍一脸木然地给出两个字,顿了顿又补充道:“流霜的。”

    阕一泛的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质疑,十分不敢苟同流霜的口味。

    傅筱妍却已转开了话题,扯着他问道:“怎么样,学到什么没?”虽然她觉得阕一泛有扮女子的潜质,不过这舞,她知道他是真不会。

    阕一泛原本悠哉的神色登时一僵,原本啜饮的动作变成了豪饮,觉得人生前一刻还阳光灿烂,后一刻怎么就一片灰暗了呢?

    “你就非得提醒我那么不愿记起的东西吗?”阕一泛紧蹙双眉,先前因扮女子而修过的眉毛,细细长长,煞是妖孽。

    傅筱妍笑觉得那修眉师傅的手艺真可以,眼中略含满意地欣赏着,口中正儿八经地劝慰:“单单只是见识这销金窟岂不是太浪费了,你就是偷惯了,不了解劳苦大众赚钱的艰难,钱要花在刀刃上!”

    阕一泛痛苦的神情分明表示着他在这把刀刃上走得很艰辛。

    “诶,不是我说哦,听说这儿亥时开始还会有更精彩的表演呢!”傅筱妍神秘兮兮地阕一泛耳边低语,以宽慰他沮丧的心情。

    阕一泛的情绪依旧低落,闲闲地回了句:“你确定那定义为‘精彩’而非‘惊世骇俗’?”

    傅筱妍惊讶地看着他,一脸费解的样子:“怎么你还觉得惊世骇俗?我以为你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会很淡定……”

    阕一泛:“……”情绪更加低落了。

    饮酒作乐间不一会便到了亥时,时辰一到众人竟神奇地安静了下来,个个脸上既是兴奋又是期待地齐望向堂中二楼悬空着的楼台,只见徐娘半老但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姣好姿容的老鸨轻扭着腰肢款款而来,一把金色团扇在她白玉般的手中庸俗之中居然还能体现出几分富贵来,可想而知,这春波阁的生意当真是很不错,瞧那身后跟着的几个青衣女子都昂首挺胸,走路带风般潇洒。

    “各位爷,奴家这厢有礼了!”老鸨儿体态丰腴,一福身都能看出腰间挤出来的赘肉。

    堂下众人到也奇特,面上居然都流露出几分敬意,有的甚至还回礼作揖,引得傅筱妍和阕一泛相互对望了几眼,大感意外之余觉得人际关系真门很高深的学问。

    “花姨,您就免了这客道罢,大家都这般相熟了……”说话的是名打扮富贵的公子,面貌来讲真是有些年轻,这么小就开始混迹风月场所,傅筱妍真是替他未来的娘子担忧。

    有时,傅筱妍觉得任何生意场上都存在托,用来体现商品的价值,店主的手腕,这富家公子便像极了那类人。

    “唐少爷,此言差矣,这堂上在的都是我们春波阁的贵客,不论熟与不熟,这礼数就该周全。莫不是嫌奴家多话碍了大家的雅兴?”你看着话说的多讨巧,充分体现了对大家的尊重以及彰显下自己的威信,顺便还能满足下自己的虚荣心。

    “怎么会呢,花姨说的是什么话……”堂下果然夜很配合,顿时三三两两的反驳声响起,更有不少人嗔怪那姓唐的,让傅筱妍觉得这里面约莫还混迹着不少托。

    那姓唐的少爷有些不好意思,忙赔笑:“是唐某的不是,花姨莫要见怪,这……我们怎么会嫌您的,这闲池城谁人不知春波阁花姨最是懂得客人们的心意,哪个出了春波阁的客人不都满意而归的呢!”唐少爷见花姨神色稍缓,更是再接再厉夸着:“谁人不知花姨您更是明白事理,定不会与我小辈计较!”

    花姨金色团扇一掩嘴角,眼梢带笑,“唐少爷这嘴果然会哄人开心,怪不得我这儿的姑娘们都记挂着少爷呢!”

    唐少爷一看花姨不再动气,登时便又嘴滑了起来:“我这不也是记挂着花姨家的翠翠,天天来报道么!”

    “呦,唐少爷就记挂着翠翠呢,那奴家呢?”一声似嗔非嗔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酥软地叫当场人都不由得一颤,抬眼望去一袭的蓝衣轻纱,青丝半挽,髻上插着一支金步摇,颈间一条兰花雕缀的金坠子,这姑娘真富贵。

    “好仙儿,少爷我当然最是想你啦!几日不见,仙儿当真是越长越像那九重天的仙女姐姐了!”唐少爷一见美人儿面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当然先奉上几句好听的了,原来九重天上的仙女也喜欢金饰,怪不得现在的金价疯涨得厉害。

    蓝仙旋即抱以灿烂的笑容,这好听的话哪个不爱听,听着舒坦当然也就不吝啬笑靥了,这眉眼间的神采仿佛都添上了颜色,益发炫目,美眸一扫,当下便使得下面的人脑袋发热,心想要是能与她春风一度,便是赔上这身价也未尝不可。这都是男人们的想法,傅筱妍觉得花那么多钱跟个姑娘睡一觉,为什么不花点钱正正经经地娶个老婆,可以睡上一辈子,还顺带料理你日常起居,多划算!

    那名字里带着仙气的姑娘峨眉忽然一蹙,似是有些为难:“那翠翠姐呢?”

    “仙儿可是在吃醋么?那真是唐某人的荣幸啊!这番死了都甘愿了!”这唐少爷真是个花丛老手。

    蓝仙“扑哧”一笑,嗔道:“好你张滑嘴!尽说些胡话邹人!”

    阕一泛此间一直摇头叹息:“这姓唐的一脸风流相,指不定真如他自己所讲,天天上这报道。”

    傅筱妍虽然觉得这姓唐的可能是个托,不过见到阕一泛一脸鄙视之的神色,觉得该给他出格主意:“要你真看不惯,不如改天上他家偷去,财尽了自然没这本事再去风流快活。”

    阕一泛听后摸着下巴,已然考虑起这可能性来。

    “仙儿丫头,跟人家唐少爷调笑待会回房去,这爷们都等着呢,少给我贫!”丰腴的老鸨儿略显臃肿的手指点了点那花姑娘脑袋,真如一个妈妈教育不害臊的女儿般。

    蓝仙摸了摸自己的头,受教道:“妈妈教训的是!”说完不忘向堂下的客人们一欠身,赔礼:“仙儿给各位爷们赔罪了!先自罚三杯!”语毕便端起一旁的酒盏一干而尽,那酒液顺着美人的细颈滑落,不由地牵动那丰盈的酥胸,隐隐约约得煞是撩人。

    三杯饮下,蓝仙脸颊竟染上了一抹红晕,登时更平添了几分柔媚诱惑,凝脂般的肌肤白里透红,仿佛可以掐出水来,让人不禁想摸上几把,但其又站在高处碰不上,心痒难耐,这怎的不熬煞众人。

    蓝仙此刻竟还翩然一笑方才离去,这分明是在挑逗众人,这青楼女子果然有些手段!

    傅筱妍突然觉得此番来错了地方,她打算把阕一泛培养成大家闺秀的,可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要成风尘女子了,而他又长得娇艳如花,市场行情一定不错,到时得有多少良家女子被逼堕落成风尘女子啊!</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