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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话 胜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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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飨舞殿构造精妙之处在于其九脊殿顶皆架于一根十人合抱都稍显困难的黑木,白色浮雕环抱于中心黑色木质,如同一根冰冷的玄铁通身开出清雅的白色花束。顶棚的八角藻井内是一朵重瓣相叠的大莲花,周围盘绕着妖娆舒展的茎蔓忍冬纹,井外圆形连珠纹、忍冬纹、白珠纹三道边饰,辅以精美的三角纹垂幔。这座飨舞殿几乎都由楠木构建,雕刻着精美的浮雕,琼花瑶草,似有仙气缭绕。

    掀起琉璃珠帘,落座的依旧是二楼的雅间,环形的舞台构造,视野极为开阔。傅筱妍拼命地朝着左下方的休息区张望,却始终找不到阕一泛的身影,此番到不是因为参舞的人太多,事实上自一试过后,剩下的也不过十人,所以着实不存在什么数量掩盖质量的问题。其关键在于,自阕一泛得知景芊然定亲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昨日,她陪着景箬然到阕一泛的房中探望他时,他便不在屋里,派了些人搜了大半天也没个下落。看来,这番阕一泛的确是伤情的很,以至于将正事忘得干干净净,不知躲在哪个角落暗自伤怀。怪不得,老人家们都不愿自己的小儿女们过早地涉猎情场,因为定力不够,一不小心就废了。

    咚!

    一声鼓响,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细语不断的众人倏然安静下来,齐齐地望向舞台正前方略微高出的阁台,站在上端的正是景家庄的大小姐景芊然,仍然是让人艳羡的绝色姿容,傲然淡定的气韵,谁都未曾意识到她不过也仅仅十八岁,年纪轻轻却已有乃母当年之风,大气从容。

    “各位,想必今天比试的规矩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吧,今天的评判只有一个,她也是今天的领曲人,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获得她的认可。”

    也就是说今日他们连评判投票的这个环节都省了,傅筱妍有些后悔,贿赂一个人比贿赂几个人着实简易得多,可后来又想到阕一泛压根都没出现,她万一真去贿赂了岂不是亏了,再者他通不通过二试实在也不重要。瞥了眼正在低头看信的龚虚夜,内心有些焦虑。那封信是舞宴开始前一会儿送来的,落款是“知名不具”,内容是《长门赋》。傅筱妍是知道《长门赋》的,可是实在是不知道谁会写这样的东西给龚虚夜,最糟糕的是他居然认真仔细地研读起来,这真是继阕一泛迟迟不出现造成今夜无法窥探景遨院落之后的又一件闹心的事。

    正要不动声色地开口打探,却被底下一声尖细的女音打断,傅筱妍愤然地瞪了过去,发现舞台中央立着个妩媚妖娆的女子,那样浑然天成的柔媚很难让人忘记,霍展眉。

    “景大小姐,这未免太儿戏了吧?这谁知道他会不会收了什么贿赂,给人方便啊?”傅筱妍想她的确是说出了大众的心声,特别这次的舞宴的确有一个充满黑幕的开始。

    坐在不远处的景箬然抓着琉璃珠帘发出“嘎嘎”的响声,颇带偏见地怒言:“这女人摆明了找茬!”

    较上一场给位评判皆保持神秘低调不同,此次大伙儿到都是见着了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原来景芊然那新上任的未婚夫也在列,她想另两个给阕一泛投通过票的人当中一定包括他。不过最让人意外的是坐在稍远处的那个腰间佩着一块通透碧玉的中年男子,这个人在春波阁中遇刺显然并未痊愈,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身旁立着几个灰衣侍卫,很是干练的样子。

    这真是一个十分热衷于看人家跳舞的官员。

    见景芊然转头吩咐了身旁的丫鬟一声,淡笑着回了句:“霍姑娘,稍安勿躁,何不待见了人再下定论?”

    “景小姐,莫不是在拖延时间吧?凌公子,你这‘未’过门的妻子是不是霸着这天下第一舞的头衔不肯放,愣是刁难我等?”霍展眉娇笑着却是对着观台上的凌轩说话。

    一脸风流相的凌轩正打开一把檀木折纸扇,闻言微笑了下,不温不火地回答:“霍老板,真是说笑了,芊然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也不需我多加说明了吧。”此话一出,想当然耳的众人无不点头应是,强强联合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

    霍展眉耸了耸肩,到也不觉尴尬,凉凉地拨弄着指甲,无骨的身子倚在一旁的楠木柱上:“那烦劳景小姐赶紧请他出来罢,时辰也不早了。”

    坊间一直流传着凌轩和霍展眉的情史,此番看来的确非空穴来风。

    景芊然对于霍展眉的挑衅并不大在意,望了眼之前吩咐去的丫鬟,才拍了拍手,但见一只莲足先从右耳的帘幕之后跨了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却是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当然傅筱妍的惊讶来源于众人的惊讶,因为她着实不知道眼前这个清冷姑娘是谁,更不明白他们何以表现出这样的神色来。

    “她叫花伶,是春波阁老板的女儿。”龚虚夜不知何时看完了那封信,顺着傅筱妍的目光下去,看着缓步现身在众人面前的白衣女子。

    傅筱妍回转身来,身子依旧倚在观台边上,诧异地看着他:“你认得她?”

    龚虚夜拨开琉璃珠帘,站到她身边:“不认识,不过找人查了下罢了。”

    “查了下?”傅筱妍眼神中分明透露出浓重的不解,什么时候查的?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龚虚夜斜了她一眼,反问:“你以为我到景家庄来真是帮着你盗令牌?”

    傅筱妍立刻反驳:“当然不,你分明一点也没意愿帮我盗令牌!”语气中颇有埋怨。

    对于傅筱妍不抓重点的回话,龚虚夜有时也不明白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抬手抚了抚额,以一副“何方错到底”的口吻叹道:“你就当我是来帮你盗令牌的吧……”

    傅筱妍似还要出声抗议,但瞄到龚虚夜的眼神后,不由得改为心底默默唾弃龚虚夜言语和行动严重背离的行径。

    “你们可有意见?”景芊然眉眼间惯有的笑意,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没有因占了上风而盛气凌人,这样的美人配给凌轩那样的风流鬼,委实糟蹋,难不成真是别人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真是自虐找抽!

    “哼,原来是花伶姑娘……”霍展眉横了一眼,眼中拾起点兴味来,到也不再赘言,算是服了。

    景芊然优雅地看了台下众人一眼,轻柔的语声才响起:“既无人反对,那么……比赛正式开始。”

    白衣孤傲的花伶倚楼高坐,抬眼望下,冷眼卑睨脚下众人,清冷的目光仿佛透着寒气,让人不敢直视。

    “舞者,知音。”冷漠的口吻,仿若无人。

    底下立刻一片沸腾,对她简短的四个字议论纷纷。

    花伶不理会下面的叫嚣,继续言道:“我不会告诉你们如何算是通过,但是——”顿了顿,寒眸一扫,底下的人不知怎的,心中一凛,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花伶拂过琴面,低低的声线有着透着股森寒,“会告诉你们。”

    复抬首再次望向众人时,她的眼中只是一片寂然:“从此刻起,她便是你们的王。”

    花伶突然凌厉的气魄如同锋利的剑芒直指每一个舞者的咽喉,仿佛若敢说一个“不”字,那帮锋利的刀刃就会毫不留情地刺下,众人顿时都怔惊地不再言语,只是直愣愣地盯着高楼独坐的女子,如此骄傲,如此高不可攀。

    “好气魄!”傅筱妍眼中泛着精光,有些贪恋的目光来回游移在那张清丽的容颜上,冷若冰霜的美女调戏起来最有意思。霍展眉也是个美女,可惜傅筱妍素来偏爱良家妇女款的,风尘味重的怕被反调戏,所以她一向少有涉猎的。

    藏雾对于傅筱妍见美女就想调戏的不良嗜好一贯很鄙视,几乎是反射性地丢了两个字给她:“花痴。”

    “总比你个路痴好!”傅筱妍反将一军,嘿嘿地阴笑。

    藏雾面色绷紧地甩开头去,虽不愿承认,但的确是事实,故而没得辩驳。实际上,跟傅筱妍争辩,他一贯也是输的。

    龚虚夜很是悠哉地看着他们俩拌嘴,嘴角勾起个好看的弧度,打趣道:“你若真喜欢女子,他日我让流霜寻些来,就放在你院里供你调戏,可好?”

    傅筱妍闻言,惊恐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念头,急急否决道:“不必不必!我对美女也没执着成那般!”

    龚虚夜遗憾地耸了耸肩,笑容可掬地瞅了她一眼,分明有取笑的意思,让傅筱妍暗自咬牙。

    须臾,花伶款款身姿悠然落座,她的面前是一把碧绿色的古琴,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竟是通身流光溢彩,煞是耀眼,特别是映着今日皓月银辉,显得分外奇妙。

    锃——

    像是波动了众人紧绷的神经般,花伶指下随之流淌出潺潺水声。

    “阕小泛。”冰冷的声线没有丝毫赘言修饰,报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名字来。

    傅筱妍一掌盖在自己的脸上,心道:阕一泛,你最近运气实在是好啊!正要转身撩起珠帘坐回位置之际,清亮的一声“是我”骤然响起。

    傅筱妍的脚没来的落下,差点崴了。</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