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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两全其难王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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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的长子谢瑶,转眼便三四岁了。这些年月里,他也迎来了自己的小女儿谢珏(音同决),和尚在襁褓的小儿子谢琰。

    谢琰出世不久后,他的二哥谢据便英年早逝了,谢安为此少不了伤痛很久!

    这些年月里:由石勒开创的“赵”国、已然转换成了冉闵建立的国号“魏”;期间,冉闵豫州牧张遇以许昌来降之后,又于次年反于许昌;冉闵最后被慕容儁所灭,之后慕容儁僭帝号于中山(隶属翼州),称燕;石祗将姚弋仲(羌族),冉闵将魏统各遣使来降,晋室以姚弋仲为车骑将军、大单于,封高陵郡公,姚弋仲子姚襄为平北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并州刺史,即丘县公;魏统为安北将军,监翼州诸军事、益州刺史;他的从兄安西将军谢尚帅姚襄与张遇战于许昌诫桥的时候,王师败绩;氐氏苻洪由一开始的遣使来降,被封为氐王、广川郡公,到后来、苻洪子苻健率众入关,僭称王,建立国号“秦”,到最后的僭帝号于长安(隶属雍州京兆郡)。

    不过几年的时间,夷狄之间的王室迭换,不用去想,就可以知道掀起了多少的腥风血雨!而他们的晋室王朝在这些征伐杀绝的战场里,同样的也少不了那些腥风血雨!

    征西大将军桓温率众北伐,次于武昌而止!

    中军将军殷浩(字、渊源)也因那些变故率众北伐

    思索至此,谢安难免会在心中怅然很久!

    王羲之那段时日里,许是了解谢安痛失亲人的苦闷之情,闲来无事便总会约上他一起出游。

    他的夫人刘淼自然很是了解他的烦闷之情,便笑着劝慰他“去吧,出去散散心也好,我总希望你是高兴的!”

    谢安难免觉得心生愧疚,不由歉意地表示“只是让夫人一人在家照料孩子们,为夫很是不忍!”

    刘淼却不甚在意地笑道“我现下,也没有办法陪你出行,这眼下正好有人邀约你,正合我意,你万万不要心生负担就好!”

    谢安只能将他的妻,紧紧揽入怀中,以稍稍纾解他的愧疚之情。

    次日,王羲之便来邀约他“安石,今天我们泛海出行,你切莫推辞,定要一同前往!”

    谢安便浅笑应了个“好”。

    这日里,他们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行泛海。

    出海之际的时候,天气还风和日丽的甚好。没过多久,便开始风起浪涌了起来。

    谢安看着那云起浪涌的气象,那一刻,他竟觉着心境没来由地有着异样的平和!

    诸人见那风浪凶猛,便有不少建议返程的声音出现,他们一起的孙绰便略显不安地提议道“安石,起风了,我们还是回吧!”

    谢安却似没听见一般!

    只见他面朝大海,旁若无人地啸吟起来“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

    尽管期间还是不断地有提议回航的声音出现,但那掌舟之人见谢安如此这般、心情很好的样子,便继续向前行进。

    如此啸吟一番之后,谢安觉着内心舒坦多了!

    谢安一回身,便看到他的同伴们已是面露不少惧色。

    谢安不由略生愧意地道了句“回去吧,不然等风浪再大,可能就真回不去了!”

    王羲之见谢安开口说回,不由打趣他“安石,你再不说返航,我们这群人便做好了陪你葬身大海的准备!”

    谢安听闻此言,内心的愧意便加深了几许。

    王羲之见他没有回声,便也不再多做言语。

    回程的途中,在路过蕺(音同即)山的时候,有一老妇人在哪路上持六角竹扇叫卖。

    彼时,天色将晚,王羲之看那老妇人叫卖得可怜,便上前拿上那老妇人的六角竹扇或书“人生天地间”或书“忽如远行客”五字。

    那老妇人见自己的扇子平白无故地被人涂写了去,不由怒从心中来,怒喝了一句“竖子竟敢作此邪?”

    王羲之却笑着对那老妇人道“你就说是王右军书写的!”见那老妇人仍是面露愠色,不由安抚地补充了句“可以卖百钱以上!”

    将手中扇子书写完毕之后,王羲之便跟谢安他们一起往府邸的方向前行。

    同行的孙绰少不了打趣王羲之道“那老奴,也恁没眼色了点,竟然没有将那‘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字迹给认出是您王会稽的字来!”

    孙绰这一说,自然少不了同行更多人的打趣。

    王逸少,倒是笑而不语地不以为意。

    那老妇人将信将疑地叫卖着“此扇上有王右军的书写,大家快来看一看、瞧一瞧!”结果,她这样一叫卖,她的扇子很快就被抢购一空了!

    那老妇人发现仅王羲之书写过的扇子,就比平时要多卖了成倍的价格,不由喜上心来,随即又很后悔刚刚没有让那位自称王右军的人多给她写上几把!

    谢安自是知道王羲之的书法在时人心中的分量!

    他早年便听闻逸少曾跟他人写信道“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若是人们能像他这般苦练书法,未必落后于他!”的佳话。

    所以,看到王羲之在书法上有如此的成就,他倒觉着实属正常!

    除了酷爱跟苦练书法之外,谢安知道王逸少还有一大爱好,喜爱“鹅鸣”!关于他为“鹅”奔波的奇闻轶事也是不胜枚举。

    他每每跟他夫人刘淼说及王逸少为鹅奔波的事迹,刘淼便总能笑上半天!

    他那一日正跟刘淼谈及“这逸少,每次一听到有好鹅的地方,是必定要前往索取!”

    他这话敢说完,便有侍女来报“王大人来访!”

    那王羲之一见到他,便兴高采烈地告知他“安石,快快跟我走,我听闻我们郡内有一个寡居的老妇人养了一只十足擅鸣的鹅,你快快跟我去索取了回来。”

    还未走远的刘淼一听到王羲之的这番言语,不由掩口失笑!

    谢安一看他那架势,自是不想扫了他的兴,便紧随着他奔往那老妇人的住处。可谁知,那老妇人不知从谁那里听闻王羲之要去拜访她的消息,便将家中养的唯一的鹅给宰杀了,想着等王羲之过去好款待他。

    谢安跟王羲之到达的时候,那老妇人早早便立于门旁候望着,看到王羲之果真来访,不由十足高兴,念念有词地表明“听闻王大人要来,老身还半信半疑,看到王大人过来,老身是不知道有多高兴!”

    王羲之也顾不上诸多,一进门便四处探望那“鹅”的身影,那老妇人又笑意盈盈地表明“为了静候王大人的到来,老身特意把家中唯一的鹅给宰杀了,就是想着等王大人到了之后,好款待大人。”

    谢安看到王羲之由兴致勃勃子瞬间变得哭丧的样子,不由掩口失笑,不由打趣他一番“逸少,‘鹅’固有一死,万望节哀!”

    王羲之怏怏不乐地看着那老妇人满心欢喜地端上了一盆鹅肉来的时候,面色不由更是纠结起来。他吃肯定是吃不下的,不吃、又怕要弗了老妇人的一番心意!

    谢安却坐在他的对面吃得津津有味地表明“逸少,这鹅肉是真心不错,你不尝一尝就真的很可惜!”

    王羲之的内心不免十足悲哀!

    回程的路上王羲之一路都在惋惜而感叹地表明“那么好的鹅,竟被你给吃了!”偶尔也会面露愤愤然之色。

    谢安只笑着表明“盛情难却!”未了又补充了句“你又不吃,总不能辜负老人家的一番心意!”这句话自然真假参半。

    这样的一出闹事,倒是让谢安一扫了诸多的烦忧之事。

    在哪回程的路上,好巧不巧,之前遇上的那位叫卖六角竹扇的老妇人又被他们给遇上了。

    只见那老妇人四处张望地看向人群,然后看到王羲之之后,不由眼神发光地向他疾行而来,一到王羲之的跟前,便行了一个跪拜礼。嘴中年年有词地表明“老奴眼拙,上次竟没识出是王大人来,老奴真是太过有眼无珠,万望王大人莫要见怪,所以,这几日里便一直守候在这一带,想着若是能在遇上王大人,定要谢罪一番。”

    那老妇人自从打听到王右军是当世书法最为了得之人后,对于自己一开始的行为便甚是后悔不已!日日里便等在那蕺山之道上,祈祷能再次遇上王羲之一次,然后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多给自己的竹扇题几句诗词!

    王羲之不由笑着道了句“无须多礼”。

    那老妇人站起身来之后,满脸讪笑地表明“老奴心想,上一次定然扫了王大人的雅兴,现下,拿了许多竹扇来,还望弥补上一次的罪过,万望王大人莫要记怀老奴上次的有眼无珠!”

    王羲之听闻此言,不由看向谢安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做过多言语,便跟谢安从那老妇人的身旁径直离去。

    谢安自然也是没有任何过多言辞,他从来都知道这世上贪心的人从来都不缺乏。他倒是也没觉着那老妇人有何让人心生厌恶之情的,如此这般贪心的人,左不过如一日三餐般平常罢!

    谢安回府跟刘淼提及王羲之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鹅被炖了之后,王羲之他那万念俱灰的样子,以及王羲之这一路上对自己吃了他心爱的鹅的碎碎念。

    刘淼不由捧腹大笑地表示“这王大人的时运,也恁是差了点!”

    兴许是因着这一次的求鹅不成,王羲之私下里便越发留意起“鹅”的“倩影”来。

    那些时日里,也算是他功夫不负有心人,到真真打听到了不少鹅的踪迹来,每逢打听到鹅的踪迹难免会拉上谢安一起去探访。

    那一日里,王羲之不知从哪里听闻到山阴有一道士,养了许多善鸣的好鹅。不由前来邀约他一起去索求那鹅来。

    王羲之到了之后,一看那鹅,便同谢安说“这传闻果真不假,这鹅真是十足的好鹅!”

    见到那道士后,王羲之便满脸含笑地表明来意“听说你这里养了很多鹅,可否卖与我一些?”

    那道士也是爽朗,看着王羲之道了句“卖、自然然是不会卖的!”

    王羲之听闻此言不由脸色难看了几分。

    那道士却笑道“听闻王右军书法十足了得,若是能为贫道写一出《道德经》,贫道便将那鹅全部赠予右军!”

    谢安对于那道士提出这样的要求倒是觉得实属正常,换做是他、他自然也是会做这样的选择!

    王羲之听闻此言不由喜开颜笑地连连表示“好说、好说”。

    那道士便遣弟子笔墨伺候,王羲之自是心情无比畅意地将《道德经》洋洋洒洒地书写完毕。

    那道士拿起王羲之刚刚书写的《道德经》,不由看得目不转睛地连连赞叹“这字迹真是绝妙啊、绝妙,果然不虚时誉!”

    之后便甚是盛情地将他所养之鹅全部赠与王羲之,王羲之便将那鹅悉数装到笼子里,心花怒放地将它们带了回去。

    那一路上,谢安被那鹅聒噪得很是无语,王羲之却十足赏心悦目地一路都在逗弄那群鹅。

    那一段时间里,王羲之在跟他外出游玩之际除了四处打探鹅的踪迹,同他谈论一些趣闻之外,跟他提及最多的事还是关于殷浩北伐之事。

    提及此,王羲之难免惋惜“我劝过渊源很多次,让他不要参与这一次的北伐之中来,可他偏不听。”

    谢安听他提及这事难免思及从兄谢仁祖这一次的败征,心情难免会变得有些许沉重起来。

    王羲之又继续道“国家的安稳最要紧的不是内和么,他却偏偏要在桓温上表想要北征这个时候,参与北伐,这不是引火上身么!”又补充道“暂且不说他会不会败征,就算打破敌军,班师回朝后,难免要跟桓温发生不小的冲突,这于他自是十足不利之事,若是败征,那后果自是不用多想!唯今之道,自然是要与桓温处好关系,而不是这般明目张胆地站到他的对立面!”

    王羲之又忧愁地表明“再者,这殷浩清谈自是一流,可这征战杀伐岂是清谈可比,我看他这次北伐估计败征难免!”

    对于王羲之的这番言辞,谢安无心做以评判,只是觉着当事人自有当事人的意念,旁人自是不好多做烦扰!

    王羲之絮絮叨叨了不少关于殷浩跟桓温的事宜,到后来,不免感叹道“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如今四郊多垒,自应宜思自效,现在却崇尚清谈,须不知这虚谈废务,浮文妨要,自然不是这当今所应该做的事情,这清谈之事实在是当务之急地必须要规避!”

    谢安不想与他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纠结,不由淡淡地回应了句“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

    王羲之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也不再多做谈论!

    回府之后,与刘淼谈及他与王羲之的谈论之事,仍是少不了怅然地表示“这逸少,于书法上自是一流!”

    刘淼却笑道“王大人也是跟安石你一样,左不过是一位热心肠之人,不希望身边人收到莫须有的伤害而已!”

    谢安淡笑着回应了句“夫人说的是!”

    但是,谢安内心还是认为一个国家的成败兴亡自是与清谈之类的事迹无关,左不过人为多过天灾!

    (本章完)</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