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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此花非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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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门人的门楼,已人去屋空。虽有花开着,却显不出门人在时的风雅韵致。青衣说,我看这门人深藏不露。横空想了想,说,只看别说话。他们小心翼翼地挨棵观赏。每盆花上都挂着门人写得花牌,那字很飘逸,却很有劲骨。

    青衣说,少爷,你的字就是跟门人学的吧?横空说,我是受了他的熏陶。对了,横空猛一拍手,青衣打了个激灵,僵着。横空说,这些花少了老长的灵气。门人身上有股巨大的暗流。是融合了天地明月的一股灵气。这些花跟他在一起日夜厮磨,染了他的灵气。这是一种浸染,是门人的一种无声却有形的浸染。

    好美的浸染啊,青衣不由地感叹道。他指着一盆水灵的植物对横空说,少爷,这就是你说的灵的浸染吧。

    横空上前看,他忽然脑门撞到了什么,可又立刻给撞了回来,是什么呢?这盆花的确与众不同,傲视群芳,冰洁灵动。

    他脑子在快速地一幕幕往后重现。他忽然俯身对半蹲的青衣说,别弄伤了它,它叫“冰心玉兰”。

    冰心玉兰?一个邋遢的下人不仅会养好看的花,写好看的字,还会起好听的名字。他果真这么了不起?青衣甚是不服地问。

    横空仰天长叹一声,说,我母亲可从来没把他当下人,我也没有。

    锦坠来传饭,横空和青衣同去饭厅,父亲母亲已落座,横空拿小丫头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让青衣也接着擦了,母亲说,青衣也一起吃吧。今儿个有外进的山鸡,做给老爷补身子的,你们也跟着尝尝鲜。横空故意先舀了一碗,递给母亲,又给自己和青衣舀了,喝的动静很大。他坐着别扭。母亲是怎么看怎么年轻,父亲是怎么看怎么老得快。他心里一哽,汤索然无味。推给青衣让他全喝了。

    父亲是有了瘾的。一日不摸女人的手他就过不来了门槛。他再这样闹下去,不光很老,而且很快就进鬼门关了。那时就不用找人给他提鞋,他也不用再找借口充什么大爷。

    青衣像听见似地在心里回应,你恨他吧?

    横空在心里回答,我恨他这个性。

    他去夹山味,却看见母亲凌厉的目光。

    横空不由打了个寒颤,母亲眼波中那异样的诡秘又搅乱了他血流的速度。他想,如果他不是她儿子,碰到她也会成为她的俘虏,乖乖就范。那雪山冰泉般涌动的眼波,能够打通一个最刚强男人的任督二脉。

    可现在横空关心的不是美女的问题,而是像母亲这样一个绝世美女为什么要这样看儿子?

    横空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

    他回到房里怎么也睡不着。推醒青衣,他奇怪这个小子居然天天能睡好。而且不迟到、不早退、勤劳刻苦。他暗地里拿他跟母亲对比,发现除了相貌,两人惊奇地相似。青衣半睡不醒地说,少爷,快三更了吧。五更怎么样,横空蛮横起来,他处处不如这个小子好命,还不如让他改名换姓算了。青衣用被子裏住只露半个脑袋,说,少爷,你抽风了。横空一拳扫过去,你麻风。起来,起来,陪我去散步。可----,少爷,现在外面不仅黑,而且冷得很。横空掰开青衣的嘴,敲他的大白牙,可惜呀,可惜,可惜你小子生了宝贵的身板顶着落魄的命。青衣还要还嘴,被横空一把捂住了,他看见一个黑影从窗前掠过。轻得像归巢的燕子。他问青衣,看见了吗?青衣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镇静下来说,看见了,是人。

    横空轻轻地扒开窗户,月光生冷地洒在地上,院中央的那棵老槐树,正努力地朝他探过腰,挡住了横空远眺的视线。</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