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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很少有人真切的感受过死亡来袭的恐惧,也很少有人能在无边的恐惧面前做到临危不乱,当大地在脚下颤抖的时候,当生命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唯有潜意识里蹦出“逃命”的念头。

    令哥那张充满惊惧的脸在我眼前飞奔而来,只有我这个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那种面临死亡威胁的滋味。

    脚下大地的颤抖感在这一瞬间猛然增强,我一只脚受伤,另一只脚基本承受着全身的重量,在这种突发事件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掌握平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幸好双手反应够快,一下子撑在地上。

    在摔倒的瞬间,真的感觉到大脑在晃动,就好像有人抓着你的头在摇动一般,那是大地颤动带来的副作用,平时,就算不小心摔一跤,也不可能有这种感觉,大自然的力量,就算只是轻轻释放,也是人所不可超越的。

    眼睛里显现短暂的黑暗,一瞬即逝,睁开眼,看到在大地剧烈的颤动之中,令哥摇摇晃晃的跑着,滚倒在地,但他瞬间爬起来,对着我大喊道“快点儿起来!走啊!”

    而此刻,令哥那惊慌扔出的树枝和挑着的东西却正巧落在我面前。

    来不及细看是什么东西,我随手一把抓起,也不管能不能抓,完全没有令哥之前的那种顾虑,此时也根本没有时间来想什么顾虑,在超出人类所能抵抗的意志面前,人,真的是渺小的。

    抬头那一刻,看着令哥的脸,真的有种时间被放慢了脚步的感觉,这个不是吹牛,不是只有在电影里才能感觉到的,在生死关头,这一切都是真的,当然不是那种特别慢,在视觉上大概要慢一半,应该是在这种濒临绝境之下人的反应加快了。

    我甚至看见令哥对我大声说话时那在口腔里弹动的舌头伴随着每个不同的字而变化,但是那种感觉只出现了短暂的几秒,转而就立马恢复正常了。

    令哥跌跌撞撞的一路跑过来,我此刻也顾不上受伤的脚了,忍痛两只脚踩在地上,也不去管那大脚拇指是否流血,奋力站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强忍着痛走几步还是可以的。

    在身子还在弓着的时候被奔驰过来的令哥一把拉起,我抬起头看到令哥那张惊惧而焦急万分的脸,脚步不停的对着我大声道“快点儿走!”

    我还没站稳便被令哥强行拉了个转身,只感觉脚上的大拇指被生生一扭,还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哼叫声便已被令哥拉着跑了起来。

    这种时候,就算再痛也不能认怂,当然是命更重要了,而且我Tm连姑娘的手都还没牵过,在这里挂了岂不是太憋屈了,如何对得起我孟家列祖列宗的?

    脚下的大地依旧在颤抖,我们仓皇飞奔着,在袁家井岸边的小路上跑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之前如那翡翠一般的水面此刻似是完全被打碎了一般,巨大的波纹一圈叠着一圈,井边沿地方还荡漾出些许水,看着那晃动的水,我真的好害怕那些水会在一瞬间猛然朝我们打过来,或者是冒出一条大蟒蛇!

    还有,不知道大地颤抖的原因是什么,真的很怕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给追出来一口把我给吞了!

    也许你觉得我胆小了,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们幸运,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在危急万分、命在旦夕的逃命时刻,奔在一汪大池塘的岸边,真的很担心一不小心可能就滚到池塘里去了,本来地下就摇摇晃晃的,那种情况下,掉到池塘里就算你会游泳也不一定能活。

    想起爷爷和爸爸几十年在这里曾经历过的事情,本来就已经悬在了半空中的心就立马感觉被提着在风雨中飘摇,不会现在轮到我来见证恐怖的时刻吧?!!

    这就是逃命,在无声的恐惧中提着脑袋悬着心脏飞奔,你心里充满恐惧,且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下一刻还能不能活着!!

    令哥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在袁家井岸边奔跑,风声在耳旁两侧呼呼响起,虽然身上冒着热汗,嘴里喘着粗气,但是,心那里真的是冷,丝毫不觉得燥热,恐惧已经给心脏蒙上了一层霜寒,那是来自死亡的威胁。

    “脚还跑不跑得动?”令哥回过头来问道。

    我点点头,已经不知道可以用嘴说话了,或是想用嘴说话却发现张不开嘴,鼻子里发出“嗯嗯”声,继续跟着跑,脚已经痛到麻木了。

    跑出好长一截,感觉到脚下的颤抖越来越小了,最后停止,此刻我们离袁家井大概一百多米,离阴河洞不到两百米。

    除了粗狂的呼吸声,就只听得心里战鼓般“咚咚”直响,好像要跳出来一般,我们放慢了脚步,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真的没有颤抖了,一时之间不禁和令哥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一眼受伤的脚,顿时心疼不已,它上面沾满了灰尘,却仍在不停地流出鲜血,之前结痂的伤口又崩裂了,另一只没穿鞋子的脚被一路上的石子划出带红的划痕,但幸好没划破,也就没有血流出来。

    你们肯定不知道带着脚伤飞奔的感觉,刚开始的两布步,痛到你骨子里去,然后就是痛到麻木了,在这过程中,脚下风声嚯嚯,却吹得你带着那么点点的舒服,像是涂抹了风油精一般的凉爽,淡淡的清幽,深深地麻木感,那种麻木真的像吃了过多的花椒之后嘴唇上的感觉,我还能感觉到大拇指处微微的颤抖。

    “你怎么把这个拿来了啊?”令哥看我手里拿着那张布帛脸色不悦道。

    “你把它扔到我面前的,不拿白不拿啊。”

    “我郁闷啦,你都不晓得这是个什么东西拿来干什么嘛?快点扔了!”

    我知道,其实令哥是怕这个东西继续给我们带来麻烦,毕竟刚才在动这块布之前并没有发生异常,而在令哥挑起这块布帛后就发生了刚刚的一切,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刚才的一切,觉得只要跟阴河洞有关的东西就是不祥的。

    打心眼儿里我也觉得这个东西有点儿邪乎,就是直觉上的邪乎,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并不能证明与它有什么关系,但就是感觉不对。

    我把手里抓着的布帛扯着一个角抖开,灰尘扑扑的表面还掉落了不少的灰尘,我和令哥都走开几步并摆着手扇动空气。

    “你看嘛,这么多灰,快点儿扔了,莫抖了!”令哥的脸拉得更长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随手一扔的时候,我却看到布上隐隐现出些许彷如笔墨一般的痕迹。

    这些痕迹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将它观察起来。

    这是一张不知被搁浅了多少年的布帛,颜色已经变成了淡淡的泥黄色,四周破烂不堪。

    我双手绷着布帛细细看着,看到之前那些黑色痕迹在布面上隐隐交相缠绕,我不禁再次狠狠掸了掸布上的灰尘,凑到眼前仔细看着,这一看,便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符号,说不清是什么东西,感觉就像是随笔在上面胡乱图画的一般。

    而令哥见我没有将布扔了,不禁心头一沉,着急的说道“快点儿扔了,还看什么看嘛!”

    “令哥,这上面有东西,不信你看!”说着我将布绷着给他展示。

    令哥闻言一愣,伸着脖子看后撇着嘴道“像鬼画桃符一样,扔了嘛。”

    “令哥,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哎呀,都给你说了,这种东西不要拿!”令哥有点发火了。

    “令哥,这个东西在我们进去之前并没有,在我们出来之后却发现了,你说那是不是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意思?”令哥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