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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057/537120057/537120106/20210114170402/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胡醉从一棵巨树后转出,见愁苦二煞呆若木鸡,不由心头微奇。略作思忖,又沉声道:“你二人劣性难改,又做下何等恶事了?”

    二煞宛若大梦初醒,听言语觉出胡醉尚未知晓他二人在羊头村的所作所为,当下连忙同声道:“没有没有。”

    胡醉“哼”了一声。

    愁煞裴文韶又连忙道:“自从得胡大侠放我二人一条生路,在下与胡涂兄便发誓要悔过自新,至于胡大侠的教诲,在下二人更是时刻铭记于心,决无半刻敢以忘怀……”

    愁煞说话的同时,苦煞似鸡啄米般将头点个不停。

    胡醉打断裴文韶话头,淡然道:“泰山顶上,我胡醉与武当灭性道长以及拜弟童超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发誓非杀任空行、铁镜、冷风月和辛冰四妖贼,故数月来,你们还当我胡醉对江湖中事一无所知么?”

    苦煞胡涂骇然道:“胡大侠,这却怪小的们不得,任……任空行自知敌不过胡大侠童少侠盖世神功,便广收喽罗以求自保,小的们是迫于无奈,才被他强行拉入伙的。”

    胡醉道:“任老贼广收喽罗,此事我自也知晓,此时铁镜和冷风月已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愁煞连忙讨好道:“胡大侠有所不知,任……任老贼始终信不过冷风月,从未将他体内的毒药除尽,就在不久之前,冷风月突然不知去向,据飞天神龙说,是他一掌将冷风月打死了。”

    胡醉奇道:“此事当真?”

    胡涂抢着道:“是铁……铁镜训斥小的们时亲口说的,他还说咱们决不会给冷风月报仇,因为冷风月对任……任空行不忠,那便是自取灭亡。”

    胡醉“哦”了一声。

    裴文韶又道:“铁镜死心踏地跟定了任空行,所以他身中的‘笑魂散’剧毒已被解了,此时任空行的左膀右臂,却是铁镜和玉蝴蝶金一氓。”

    胡醉诧异道:“金一氓?!那采花魔头竞会甘愿追随任老魔?”

    胡涂道:“胡大侠有所不知,金一氓是为图毒蝎子辛冰才肯与任空行联盟的。对了,任空行已将辛冰收为义女了。”

    胡醉微煞眉头,道:“方才你说到‘联盟’二字,莫非——?”

    裴文韶道:“任空行打着昔日太阳叟东方圣的招牌,已然成立了个叫‘复圣盟’的组织,他自任盟主,铁镜和金一氓分任副盟主之职,其实此盟并非象东方圣那样图霸武林,只是为了对付胡大侠你们。”

    胡醉淡然一笑道:“目前此盟实力如何?总部设置何处?”裴文韶与胡涂对视一眼,惶然道:“据小的看来,眼下此盟的实力足可与江湖各大门派抗衡,至于其总部嘛,小的实在不敢……”

    胡醉道:“我也不会逼你们非说不可的,但望你们勿要再为虎作伥!”

    稍顿又道:“你们去转告任老魔一句话,无论他藏身何处,我胡醉终有一天会杀了他以谢天下英雄的!”

    裴文韶连忙道:“那是肯定的。”

    胡醉一挥手:“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二煞口中谢字不断,转身步出七、八步,苦煞胡涂收住脚步,又对胡醉道:“胡大侠不杀之恩,我二人没齿不忘,若胡大侠不嫌小的多嘴,有一句话还望胡大侠留意,此时‘病诸葛’欧阳钊已成了任空行的座上客。”

    胡醉剑眉微跳,道:“欧阳钊?此人不是早隐居海外了么?”

    裴文韶连忙道:“自泰山一别,任空行自知凭实力不敌胡大侠童少侠和武当派,便远赴东海南海,以太阳叟东方圣作招牌,招得许多奇人异士,病诸葛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胡醉低头沉思不语。

    二煞见状连忙道声“告辞”,更不敢再打独孤樵之意,径自飞遁而去。

    少顷,毒手观音从树后转出,低声道:“师弟,你在想什么?”

    胡醉淡然道:“没什么”。

    稍停又道:“江湖中奇人异士甚多,但有一点却是令人百思而不得其解,昔日东方圣虽身为白道武林盟主,却为何连堂堂少林武当前辈,也会对他俯首称臣[详见《一剑平江湖》],甚至任空行一打出东方圣招牌,竟连早不过问江湖是非的欧阳钊也会回归中原。”

    毒手观音候玉音道:“那号称‘病诸葛’的欧阳钊却是何人?”

    胡醉道:“此人武功平平,但若论机关造设之术,倒足可以睥睨天下了。我甚至怀疑昔日东方圣的‘武帝宫’也出自此人手笔。有他相助,咱们杀任空行倒颇有些麻烦了。”

    候玉音闻言黯然无语。

    良久。

    候玉音道:“邪不胜正,自古便有此说,不知童少侠和青青他们打探到些什么了。”

    胡醉道:“据姚鹏那老叫化说,独孤弟不知因何武功尽失,却又与飞天神龙万人乐搅在一起,万人乐之邪乎天下无人不知,倒是凶险得紧,咱们还是先找到独孤弟,再去捣任老魔老巢不迟。”

    候玉音点头称是。

    当下二人展开轻功,径往西北而行。他们自是不知,若投东南,立时便可见到独孤樵了。

    独孤樵坐在何家小院门前,虽默然无声,泪水却是早打湿了衣襟。

    愁苦二煞刚离开不久,独孤樵便回来了。自然,他很快就看到了何氏父女的尸身。

    但他唯一所做的,便是将那块破毡盖在阿香裸露的尸体上,然后就坐在门前,正象他初到时倚门而坐那样。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脑中茫然一片,此时却禁不住泪水汩汩流出。

    所有村民对此只能报以一声长叹。

    天黑之后,独孤樵的泪流干了,他便侧身而卧。

    次日也是一般,他对好心的村民们端来放在面前的食物。

    晃若未见。

    第三天,屋内何氏父女的尸体已发出臭味,但独孤樵依旧未有觉察。

    第四天午时,人们发现连日来未曾进过一点儿饮食的独孤樵昏过去了。一个姓蔡的老者将他抱回家中,让老伴喂他进食,自己则去邀约了全村乡邻,将何氏父女安葬了。

    独孤樵完全清醒,是第五日凌晨。但当日傍晚蔡姓老者夫妇下地归来时,却发现虽已清醒却面色茫然的独孤樵已不知去向。

    数日之后,在离羊头村百里之遥的一所小破庙中,古灯和尚替一个除了会回答自己姓名,除此之外一问三不知的人剃度皈依。

    这人唯一能回答的一句话是:“我叫独孤樵。”

    古灯和尚并不认为此人是个白痴,甚至认为他大有佛缘,于是古灯和尚为独孤樵取了个法名:道悟!

    至少在十数日之内,古灯和尚对这个法号道悟的小沙弥满怀信心,他坚信道悟能承袭自己的衣钵。因为这个小沙弥已达到了这样的境界:对一副臭皮囊满不在乎!

    甚至他还能达到物我两忘:连自己叫道悟也浑然无知。

    这正印证了佛家真言:无名无我,无色无相。

    但古灯和尚错了。

    他不敢说是佛祖错了,只能喟叹自己错了。

    因为独孤樵心甘情愿地跟人离开了这地处荒山野岭、香火不旺的小庙。

    是在傍晚,酉牌时分。

    独孤樵茫然坐在小庙门口,突然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年近七旬的老尼,一个却是年约十四、五岁的娇美少女。

    少女面上是一派茫然之色,而身为出家之人,那老尼本该早知不嗔不怒之道,但他们陡见剃光了头的独孤樵,竟同时惊咦了一声!

    古灯和尚闻声而出,见状合什道:“阿弥陀佛,师太和这粒女施主竟识得贫衲这小徒么?”

    那老尼也合什低宜佛号道:“贫尼绝因……”

    古灯连忙道:“阿弥陀佛,敢问师太可是当今峨媚派掌门么?”

    绝因师太颌道称是,随即道:“这是贫尼俗家弟子瞿腊娜。”

    瞿腊娜似未听见师父之言,却突然道:“你是独孤樵。”

    独孤樵竟然微微一笑,道:“我叫独孤樵。”

    瞿腊娜又道:“你知道鬼灵子陆小歪的。”

    独孤樵想了想,道:“我知道的。”

    瞿腊娜飞跃进去,拉住独孤樵的袈裟,连声道:“走走走,咱们找陆小歪去!”

    独孤樵道:“好。”立起身来,竟不再管绝因师太和古灯和尚,径自离去。古灯连宣佛号。

    绝因师太则轻叹一声,也不问古灯法号,只合什道:“贫尼告辞了。”

    待她飞身离去之后,古灯和尚微微一笑,回入庙内,很认真地架好木柴,点燃之后,盘膝合什坐入火堆之中,面朝西边,也不知他口中喃喃咕哝了些什么,不到半个时辰,已是庙毁人亡了。

    如此圆寂,颇有些莫名其妙,古灯和尚能否魂归极乐,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一个老尼姑带着一个年轻和尚及一名娇美少女,端的不伦不类,幸得绝因师太虽为出家之人,却是性烈如火,更兼身怀绝技,倒使行人只敢暗笑而已。

    尽管如此,她还是给独孤樵购置了一袭青衫和一顶文士巾,若非双目无神,乍一看,独孤樵倒象是个青衣儒士了。.

    这一日,独孤樵和绝因师太到达竹山镇,正欲寻一客栈息歇,瞿腊娜突然木愣愣地站在街边,看着一幢规模挺大的建筑。

    绝因师太抬头一看,只见那大门上方书着四个大字:镇西赌坊。

    不禁眉头一皱,道:“腊娜,你怎么啦?”

    瞿腊娜晃若未闻,自顾喃喃道:“就是这儿,对,就是这儿了。”

    绝因师太一愣,随即已明就里,当下率独孤樵和瞿腊娜步入赌坊。

    正如当日鬼灵子及金童一干人进入这家赌坊时一样,绝因师太三人一入赌坊,大厅里顿即鸦雀无声。

    尼姑进入赌场,端的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但最为惊讶莫名的,恐怕还是赌场的老板边七筒。

    这三人中,他认识两个。

    其中一个还是“死人”。或者说,独孤樵应该是个必死之人!

    因为鬼灵子以独孤樵性命与金童掷骰子相赌时,边老板被请为公证,并且鬼灵子输了。

    鬼灵子已经替独孤樵输了性命。

    但此时独孤樵却偏偏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而当日凶霸的那个小姑娘,此时却再无凶态,只茫然迷惑地看着他。

    边七筒焉得不惊。

    一惊之后,边七筒心头又暗暗叫苦。

    “遇见尼姑,逢赌必输”,这是赌客们的口头禅。

    甚至有些赌客已不打招呼便离去了。

    偏直瞪着他的那老尼姑双目精光似电,又是腰悬长剑,一看便是身怀绝技之辈,边七筒惹她不起,甚至在她的目光下,边老板竟觉得自己比平时矮了半截!

    瞿腊娜似是突然清醒,指着边七筒道:“你还记得本姑娘么?”

    边七筒连忙道:“记得记得。”

    瞿腊娜道:“走,到咱们当日赌命的那间屋子去。”

    边七筒此时哪还敢有半点老板气派,当下点头哈腰地率了三人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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