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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家门房里的十几个家丁护院, 隔着门早听见外头的动静了,个个气得面色发青,操起棍棒就要打出去。

    可是明王府自沈老太君治起, 便以军规立府,兰珮莹也有令, 落钥之后不经郡主允许, 任何人任何事不得开门。

    门房管头儿气得浑身发抖,跺着脚命人赶紧去西跨院召府兵, 又叫了小厮飞快去报告管家刘茂典。

    很快, 一个小厮打着灯笼为身后的中年文士引路,急匆匆往郡主住的松雪院而去。

    兰珮莹已经睡下了,隔着帐子听外头妈妈拍门拍的急, 说刘管家有十万火急的事。

    值夜的人是紫苏, 她一个咕噜爬起来,正打算出去问问外头闹什么呢,便听里面兰珮莹道:“替我穿衣裳,刘叔没事不会这么晚进内院,定是出了他难以定夺的大事。”

    兰珮莹穿了件家常的素色小袄, 头发用一根玉簪松松的挽了个单髻, 走到外间时,见一贯沉稳地刘茂典竟急的团团转。

    她诧异道:“这是出了何事?”

    刘茂典急怒攻心:“事关郡主的名节。”

    他三言两语将门前来了个公子哥儿酒后闹事的情形,报给了兰珮莹。

    兰珮莹又问:“是谁?”

    刘茂典愧疚道:“天黑, 隔着门听不清声音,从门缝里看出去影影绰绰的。”

    “人生地不熟的, 不认识也是有的,不怪你们。”

    兰珮莹心里有数,兰家的下人都是南疆来的, 连她都认不全京城的权贵,何况他们。

    现在明王府的本地人只有嘉顺帝赐给她随扈的那二十个御前侍卫,但是兰珮莹对这些御前侍卫们一向客气得紧,只让他们白天来给王府撑撑场面,晚上从不折腾他们值夜,准他们回围房安歇。

    “听那口气,似乎来头不小。”刘茂典忧心忡忡地把前头人听见的关于提亲的话说给兰珮莹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不像作假,咱们又不好开门去问。”

    紫苏蓦然想起前几日在泰极宫门口桑景泽情根深种的模样,捂着嘴道:“难道是桑小公爷,不对啊,小公爷那般光风霁月的人,绝计干不出这种腌臜事儿。”

    “管他是谁,走,跟我去侍卫处点五十个府兵,老娘捶不死他不姓安。”

    安逸睡在西厢房,听见外头有动静,一问之下,气得胡乱穿了件衣裳便张牙舞爪地进来了。

    兰珮莹冷静道:“不能给他开门,也不能在府门前揍他,传出去我就说不清此事了。”

    安逸恼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由着他闹。”

    屋里一时间静下来,投鼠忌器,开门也不是,由着他闹也不行,真是两难。

    兰珮莹沉声道:“此事不宜声张。”

    刘茂典道:“我也这样想,幸亏夜色已深,又在咱家府门前,一时半会儿别人听不见。”

    明王府占地十分广大,大到整条街上,就两户人家,一边是明王府,对面那家,则是空置着的安南侯府。

    紫苏看了眼滴漏,着急道:“再过半个时辰京兆尹衙门的巡街队该过来了,到时候他们便是能把人送回家去,但事儿就搂不住了,怕就怕人言可畏,不知能传成个什么样子。”

    兰珮莹芙蓉面上一双秀眉微蹙:“今日郑妈妈回潘府了,让人把书香和墨韵带去前头,看看可能认得人。”

    书香和墨韵很快来了,一来便羞愧抹眼泪:“郡主,奴婢们没用,素日不出门的,若是各家的姑娘们,我们还认识一些,这公子哥儿,实在一个都不认得。”

    刘茂典一听有主意了:“好了,别哭了,此事是难为你们两个丫头了,这样吧,派个麻溜的家丁,骑条快脚驴出去从角门出去,去玉容坊请余掌柜,他在京城街面上混几十年了,想必是认识。”

    “好,”兰珮莹心里也有了计较:“再派个人请沈经历带着御前侍卫们速来,待余掌柜认清是谁后,就塞马车里送回去。”

    安逸十分担心:“这些侍卫们会不会乱说话。”

    兰珮莹从容道:“御前侍卫都是皇上的人,给皇家办事,嘴牢是最要紧的事,他们不敢乱说话。”

    “好,就这么办。”刘茂典转身刚欲走,外头又扑进来一个人,明王府管着府兵的二管家,武举人出身的麻英发。

    因跑得太急,他帽子都歪了:“郡主,老刘,不用去了,我点了府兵去门房,那人已经走了。”

    众人皆是十分意外。

    刘茂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闹那么凶这就走了!自己走的?”

    麻英发道:“这哪能呢,来了个绿林好汉,跟拎鸡仔一样,拎着那个憨逼雏雏的腿拽到马背上带走了。”

    刘茂典哭笑不得:“这里是京城,哪来的绿林好汉,有不少等春闱的武举人倒是真的。”

    麻英发想起那一幕,心有余悸道:“不知道,跟从天上落下来一样,像道闪电,这么唰得一下,骑着快马来了就走了,真是快到都没看清是人是鬼,就看见个背影,黑衣黑马,好像还有点金光闪闪。”

    安逸被麻英发这玄乎其玄的形容唬得一愣一愣的,定下神后破口大骂:“这他娘的又是谁啊,当我们明王府门口是戏台子吗,你方唱罢我登场。”

    折腾大半夜兰珮莹已累了,现在听见人被弄走,她以手扶额轻叹道:“不管是谁,总算是帮了我,该谢谢人家才是。”

    *

    暗卫单膝跪地将此事汇报给谢萧舟时,他刚刚练完剑,正站在兵器架细致地擦拭着裂云宝剑,他从头到脚一身寻常武人的黑色短打,唯有小臂上的环臂甲纯金制成的兽头铆钉昭示着他卓尔不凡的身份。

    听完暗卫的汇报,裂云剑上冷光一闪,印出谢萧舟阴沉的容颜,叮的一声宝剑入鞘,他倏然转身,怒气翻涌:“人呢?”

    暗卫一凛:“属下来前,他还在明王府门口。”

    “知道了,孤亲自处理。”

    谢萧舟骑着一匹纯黑色的大宛良驹闪电般冲出了太子府,还未靠近明王府,就远远看见桑景泷扶着明王府门前御赐的石头狮子,正弯腰狂吐不止。

    谢萧舟心里一阵嫌恶,他像捡起一袋垃圾般,经过的瞬间侧身拎起桑景泷的腿将他拖上马,直奔僻静的城西而去。

    越往城市边缘,人烟越稀少,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小树林,谢萧舟翻身下马,拎着桑景泷的领子把人薅起来,啪啪两巴掌带着极盛的怒意扇过去:“孤的女人,好看吗?”

    桑景泷哪里还能回应,他本就喝的烂醉如泥,方才被谢萧舟这么一吓,路上便晕了过去,现下挂在谢萧舟的手里像根死猪的肠子一般。

    谢萧舟看着桑景泷这副腌臜猥琐的模样,想着这样一个无赖,竟然也敢肖想他的阿莹,竟然敢将阿莹的门前吐得遍地污秽,顿时怒不可遏。

    他将桑景泷丢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桑景泷闷哼一声,疼醒了一瞬间,只可惜还没看清是谁在揍他,就又疼得晕了过去。

    见太子殿下如此大动肝火,追着过来保护谢萧舟的几个暗卫面面相觑,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要知道太子殿下一向自矜自持,连跟人比试过招都极为少数,这般亲自动手揍人还是第一次,所以这个混蛋到底是干了什么,把太子殿下弄得都疯狂了。

    暗卫们看着地上那个被打得血淋淋的人,暗自唏嘘,太惨了呀,作为第一个被太子殿下亲自殴打的家伙,该说他倒霉呢,还是该说他走运呢。

    谢萧舟打够了,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巾帕,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擦拭着指节修长的双手。

    一个暗卫摸了摸桑景泷的鼻息,顺手拔出了匕首:“殿下,他还没死。”

    “不必弄死。”

    一想到桑景泷心里对阿莹的那些肮脏想法,谢萧舟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弄死一个桑小四虽然容易,只是阿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多想,会害怕,会做噩梦。

    谢萧舟翻身上马,把地上的那个混人交给追上来的几个暗卫:“扔回桑家去吧。”

    用这个对阿莹心怀不轨的桑小四,吓吓那个满脑子风花雪月的世子桑景泽也很好。

    *

    明王府门前,桑家二房的小厮财旺实在被四少爷撒酒疯闹得没办法了,就把马车留下,让车把式先回府里给二老爷和二奶奶报个信儿,搬救兵来。

    谁知道突然之间一道黑影闪过,好像阴风刮过一般,他手里扶着的四少爷稀里糊涂就不见了。

    财旺吓坏了,他拔腿就跑,跑了几步觉得不对,睁大眼睛看过去时,发现是个骑马的人掠走了少爷。

    这还得了,财旺跳上马车,抖抖索索驾着车往国公府赶,路上还顺道载上了正在迈开脚丫往回狂奔的车把式,车把式一听把四少爷弄丢了,也吓得不轻。

    两个人哭着嚎着,回国公府报信儿,一进偏门就哭开了:“四少爷被江洋大盗掠走了。”

    世家大族皆有规矩,家丁小厮是进不去内院的,两人只能哭着先去找国公府大管家桑全福报告。

    大冬天半夜三更的 ,桑全福被从被窝里叫起来本来一肚子火气,听完这两人说话后,立刻意识到事态很严重。

    国公府嫡出的二房少爷丢了,这还得了。

    他二话不说赶紧去跨院找桑二爷。

    桑二爷今晚没歇在正房里,金二奶奶听见儿子丢了,简直天塌了,她顾不上身份了,哭着喊着去后头拍姨娘的房门,叫她男人。

    “你个杀千刀的,儿子丢了啊,儿子的被江洋大盗绑票了啊,你还在里头跟那个贱人胡搞啊,你个贱人,回头老娘把你卖了啊,我儿子没了,我也不活了啊。”

    桑二爷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踏在床沿,正推着雪白娇嫩光溜溜的姨娘快活着,一听说儿子被歹人绑票了,大惊失色,往外一拔就往门口跑。

    他再窝囊也知道嫡子重要。

    姨娘又羞又气,从地上散落地衣裳里头随便扯了件褂子遮住自己,朝着桑二爷喊:“老爷,你的衣裳,衣裳没穿呐。”

    桑二爷跑到门口都要开门了,低头才发现自己还光着,又回去胡乱套上衣裳,出去对金二奶奶骂道:“嚎什么,儿子还没死呢,老子也没死呢,还不赶紧跟我去找大哥。”

    甭管大事小事,桑二爷自己是没有主意的,他虽然没爹没娘了,可是还有大哥,凡事问大哥准没错。

    金二奶奶早已六神无主,夫妻二人着急忙慌的去正院里找国公爷。

    正院子早就落锁,里头的人听二房老爷叫的急,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也不敢耽搁,立刻进去通禀。

    院子里仆人们一通兵荒马乱,屋里屋外点灯,伺候主子们穿衣束发。

    片刻之后正院开了门,桑二爷和金二奶奶冲进去见丰国公和高夫人。

    一进堂屋金二奶奶就大哭着坐在了地上,捶胸顿足:“大哥,大嫂,泷哥儿被歹人绑票了啊,没了泷哥儿,我还怎么活啊。”

    桑二爷被老婆哭得心里直发慌:“大哥,你可千万要救救泷哥儿,我就这么一个嫡子。”

    丰国公威严道:“怎么回事?”

    管家桑全福连忙把跟着桑景泷的小厮财旺和车夫带上来回话。

    丰国公听了缘由后脸色铁青:“没事跑去明王府闹什么,真是灌黄汤灌坏了脑子。”

    桑二爷竟没想到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可不管桑景泷做了什么,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大哥,都是我的错,我没教好他,大哥,快叫人报京兆尹衙门救人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不可!”高夫人忙出声阻止,“不能报京兆尹衙门,他是在明王府门前闹事的,传出去,皇上制咱家一个不敬功臣的大罪,可怎么得了。”

    “这个不省心的混账东西。”丰国公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来人,去叫世子,把家里身强体壮的家丁全点上,沿着明王府往西去找。”

    桑全福急忙带人去了。

    高夫人叹了口气,看了地上的金二奶奶一眼,皮妈妈会意,立刻上前把金二奶奶架起来扶到旁边圈椅里坐下:“二奶奶,你放心,公爷和夫人肯定尽心尽力的。”

    金二奶奶一直哭:“要是找不到我可怎么办啊,我的儿啊,我不活了。”

    四个人坐在堂上等消息,国公爷夫妇看着窝窝囊囊的桑二爷,和哭哭啼啼的金二奶奶,只觉得心烦。

    国公府找人的队伍出去没一会儿,外头传来嘈杂之声,门房的管事飞快地进来传话:“禀公爷、夫人、二爷、二奶奶,四少爷回来了。”

    金二奶奶又惊又喜,猛地站起来:“在哪儿呢?”

    “在门房里。”

    众人急忙起身出去看。

    路上高夫人担心自己儿子,问道:“怎么找到的,世子回来了吗?”

    门房的管事道:“刚才有辆马车疾驰而过,到咱家门口扔下个麻袋,打开一看,竟然是四少爷。”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的叫人去找回小公爷了,又让人去请回春堂里擅长跌打损伤的郎中了。”

    其实丰国公府里有郎中,也已经去门房给桑小四止血治伤了,只是大家族里养着的郎中擅长内科,并不擅长跌打损伤,毕竟贵人不涉险地,能伤到桑小四那个份上的,实属少见。

    桑二爷听见儿子回来了,已然十分放心:“请郎中做什么?既是喝多了,叫厨房煮点醒酒汤便是。”

    门房管事嗫嚅了一下,没敢接话。

    一行人到了门房,看见躺在门板上浑身是血,鼻青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桑小四,金二奶奶一声尖叫,瘫在了地上。

    桑二爷看见儿子的模样也心疼极了:“兰家的人,怎么出手这么狠。”

    金二奶奶哭着往宝贝儿子身上扑,忽的想起傍晚娘家传信儿来,说白日里去潘家探话头,潘尚书和白太太不接话,当时兰珮莹仿佛也在潘家,应是知道了此事。

    她心里怨愤不已,哭着控诉道:“这群杀千刀的是要把我的孩子往死里打呀,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我的泷哥儿还只是个孩子啊。他就是玩心大,半夜敲门也只是想跟她玩玩罢了,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便是有错,说两句出就行了哇,泷哥儿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他会改的呀,呜呜,她好狠毒。”

    丰国公被哭得心烦,皱眉问财旺:“可看见是谁出手打的?”

    财旺瑟缩着摇摇头:“奴才不知道,但当时兰家大门紧闭,角门也没开,一个人都没出来,那个人是从外头骑着马来的。”

    高夫人看看血淋淋的桑小四,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叹息道:“泷哥儿是有些顽劣,可能是看他闹得过分了,有好事者出手相助,天下奇人义士何其多,况且即将春闱,京城的武举人不计其数,兰家满门忠烈,这些武人又大多推崇兰家。”

    回春堂的郎中终于来了,检查了一番之后对丰国公道:“四少爷的伤很重,在下要给四少爷清理伤口包扎,需要换个适宜的所在。”

    桑二爷忙问:“可会危及我儿性命?”

    郎中迟疑了一下,下手的人极有分寸,死倒是不会立刻死,但是桑四这回算是伤了元气,怕是不会长命,活过三十岁都难。

    郎中不好直说,只道:“四少爷只要安心静养,应无大碍。”

    桑二爷大喜,忙吩咐下人抬着桑景泷回房。

    见郎中来了,也说桑景泷没事了,金二奶奶的心稍微安下一些,她擦擦眼泪求高夫人道:“大嫂,这孩子不知道在哪里见了明郡主一面,就心心念念地想着念着,我瞧他是欢喜明郡主欢喜得疯魔了。还请大嫂帮忙,替泷哥儿去明王府提个亲吧,大嫂的面子,明郡主肯定会给的。免得泷哥儿总这么胡闹,也伤国公府的面子。”

    高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先好好照顾泷哥儿,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众人各自回自己的院子里,桑二爷夫妇自是跟着郎中去照顾儿子了。

    丰国公心烦,没再回高夫人屋里,他要去小妾床上松泛松泛。

    高夫人刚回房一会儿,一盏安神茶还没喝完,桑舒婉便来了。

    她在家里一向受宠,住的离爹娘的正院很近,前头这么大的动静,她自然是被吵醒了,打发了身边的婆子去看看出了何事。

    听婆子说了金二奶奶请高夫人帮忙向亲兰珮莹提亲的事儿之后,桑舒婉欣喜若狂,哪里等得到天亮,冒着夜色前来促成此事。

    她一进屋便开门见山道:“阿娘,我觉得二婶说的事可行,让那个兰珮莹嫁给我四哥挺好的。”

    高夫人眉头一蹙:“胡闹,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操心的事。”

    桑舒婉听出母亲似乎有反对之意,立刻拔高了音调道:“为什么不可以。”

    高夫人为难道:“因为,你大哥今天下午来找过阿娘了,也说要求娶兰珮莹。”

    “什么?大哥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桑舒婉瞬间崩溃,一向最疼她,最爱她,日日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大哥,怎么会喜欢上别的女子,还偏偏是兰珮莹。

    她急怒交加,口不择言骂道:“真是个贱人,我一个不留神,她竟然先勾引了我大哥,又勾引上我四哥,还没进门就弄得家里兄弟相争。”

    “大家闺秀怎么能这样说话。”高夫人重重地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怒道,“你是待嫁的太子妃,你将来是要坐上皇后之位的人,你这么任性,如何母仪天下。”

    “我不管,我不听。”嫉妒已经让桑舒婉失去了理智,她尖锐道:“总之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她做我的亲嫂子,她命硬,克人,折我的福气。她想进桑家的门可以,可我只允许她嫁给二房的四哥,再说四哥是在她府门口受伤的,她不负责,谁负责。”

    儿女没有一个省心的,高夫人真是头疼不已。

    “除了咱家的下人,谁能证明你四哥今晚去了哪里,又是被何人所伤。”

    桑舒婉被问住了,瞪着眼睛咬着嘴唇憋了半天。

    高夫人忽然意识到自家闺女的脑子大约不算聪明,日常没有需要她动脑子为难的事,家里人都会顺着她,所以显不出来,但将来进宫做了皇后,没脑子就是大大的不妙了,遂暗暗决定要好好锻炼一下她才行。

    桑舒婉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叫我爹派人查呀,只要找到那个从明王府门口带走了我四哥的人,许他许多金银财宝,让他出面作证不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萧舟:让孤作证害阿莹,你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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