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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咄咄一怪

    秋高气爽,丹桂飘香。s`h`u`0`5.`更`新`快不意耳中忽然飞入只苍蝇。电台里欣欣欢呼:“省市领导也出席了游园活动……并与游客一起,亲自给小鸟喂食,引起一阵欢乐的掌声……”

    且不说若非“亲自”,从何谈得起喂食。就说那一阵掌声,就够令人迷惑。人喂小鸟,寻常事耳,若非“省市领导”,恐不会引发掌声。但省市领导并非大猩猩,喂鸟亦不是放卫星。何况从理论上说,喂鸟的游客、伺鸟的工人和省市领导,原本同属为人民服务之公仆也。公仆喂鸟,何来掌声?且此公仆有掌,彼公仆无掌,岂非咄咄一怪乎?

    做脸皮更苦

    不做女人,不知道女人之苦。不是皮肤,不知道做女人脸皮更苦!竟日里,水洗、脂抹、油涂、粉搽,一遍又一遍;谓之为化妆。隔离霜、防晒露、紧肤液、去皱水,一道又一道;名之为护肤。更还有10指按、面膜贴、中药熏,热气蒸,一浪胜一浪,曰之为美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过犹不及,何异自虐?如此美法,纵一张牛皮,又哪堪这般折腾?若肤有言,层层脂粉之下,会不会对主人叹上一声:这究竟因了什么?

    或许主人也早已暗自叹息,不知该问自己还是问大家:这究竟因了什么?

    无秀不作

    作秀一词,其生也晚;然作秀之人,历来不乏。政客好作“父母”秀,款爷爱作“儒商”秀,腕儿喜作“慈善”秀一一这倒也罢,平头百姓无秀可作,作个实实在在的自己原也不差。不意平地一声雷,舞台上扭来一堆瘪嘴瞎眼“赵本山”,屏幕上闪亮几个小脚豁牙“宋丹丹”,主持人眉飞色舞疾呼“象!象!太象了”一一您这秀作得也太肉麻了!且不说他是否真有两分象,便是象了又如何?象什么比得上象自己?

    作秀本已令人作呕,如今又来个“模仿秀”!这世界还剩下多少真玩艺?

    近邻不如远亲

    远亲不如近邻,说的是。却仅是事实的一面。另一面(而且似乎越来越)是,近邻不如远亲。现代楼舍使我们的近邻越来越近,越来越多。却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何如多年不见的远亲,偶一走动,倒是亲得不行。岂止不如远亲。远邻的朋友间,隔三岔五串回门,嬉哩哈啦喝一顿。反倒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们,一旦住进一座楼,白天都抬头不见低头见,晚来却顶多在楼道里说声今天天气哈哈哈,似乎全无串门的欲望。也许不仅是没欲望,“朋友”之概念,天生就难以包容“同事”吧?过份的熟悉,反使人疏离,一定的隐私,反令人亲密。这就是生活的辩证法吗?或许,这也是一切关糸的润滑剂吧?

    我亦“书架”

    我也曾嘲讽过那些热衷于买书、藏书却很少读书的人为“书架”。可是随着自己购书兴趣渐浓,书架上来不及读或读了几页便为新书取代的书越来越多时,我的看法也悄悄地发生了变化。起初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成了“书架”,而后是觉得做个“书架”也没什么不好。到现在,我已经为过于介意自己是否是“书架”而觉可笑了。买书为读,读而为用。这观念无疑是正确的。但有时也失之功利了。其实书也未尝不是一种具有多重性的商品。除了可读可用外,为何就不可以起到一定装饰生活、美化心灵的作用呢?何况,如同女人迷恋于添置新衣,其目的表面在穿,深层在愉悦自己;而外观华美、内容独到的新书,仅仅购买它那份愉悦,便足以抵得不读的缺失了。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嘲讽前者而贬抑后者呢?

    拥有本身便可以是一种目的。拥有后如何,实际上可说是另一个问题了。

    添之一分则谬

    女乒小将张莹莹,初出茅庐,一举夺得世乒赛混双冠军。对此怎么称颂都不过份。过份的是某些传媒那份令人肉麻的虚捧。女主持人声情并茂地叹曰:“就在她在球场上为国拼搏的时候,她的父亲去世了。她父亲去世前,说先不要告诉张莹莹,不要影响她的比赛。这是多么好的父亲!这是……的父亲!我们……”

    我们无疑也会为这么位深明大义的父亲道一声好。但却未必要在这么个庆功的场合作这么番“升华”。原因很简单。张是英雄,张的父亲却还未必算得上英雄。如果是我,在早已知道我沉苛不起而女儿面临决赛关头,也决不乐意让她为己分心。这是人之常情,虽美丽凄婉却理所当然。将女儿唤回于我无补,反可能断送其大好前程。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作这种不智的选择。故对此大肆渲染的结果只会是过犹不及。毕竟女儿面对的是乒乓对手而非敌人枪口,对其生命无丝毫危险可言。何妨再换个角度看看,如果莹莹最终未获冠军,那可爱的主持人还会将她请去,说那番“动情”的颂词么?如果不会,请问,事情的性质并未改变,何以其父就不再“多么好”了呢?

    你更喜欢谁

    日日揽镜,天天与自我面面相觑。你可曾察觉时光在额际溜哒的蹄痕?若非有心者,恐怕更多的是在为自己的“永葆青春”沾沾自喜吧?遗憾的是,我们人人钟爱的影集,实际上扮演的却是这青春梦之摧残者的角色。那一帧帧定格的历史,除了让我们重温不再的旧梦以外,更多的竟是让我们清楚地面对镜子没有告诉我们的事实一一我们每天都在老去,一直都在老去!不要说今年与去年,就是此月与彼月,同一个我,有时竟判若两人!

    镜子和相片,谁更可信?

    前者与我们息息相伴,却没有纪录或比较;后者与我们若即若离,却因定格而纪录、比较了某种真实。它们无疑都是可信的。却末必都是可喜的。

    那么,你更喜欢谁?

    不伦不类

    到一些发达县市,越来越普遍的一大景观,不是那些层出不穷的楼堂馆所、人文景点,而是当地的政府大楼。其格局一处较一处气派,楼层也一处胜一处巍峨。广场宽敞无双,花圃欣欣向荣。喷泉吐珠溅玉,绿地茵茵如梦。有些地方还象煞有介事地筑起了几乎一模一样的金水河与金水桥,俨然一皇宫!

    此类景观,当地人或以为傲,我则每以这不伦不类的玩艺儿和这不明不白的攀比风为憾。更看不出,一个地方政府外观的豪华,能否与真正的皇宫划得上等号;即使能划上,难道竟算得光彩?

    当然,也许这原只是修筑者的潜意识吧!

    “生命”亦有讨嫌时

    梁实秋:“最令人怵目惊心的一件事,是看着钟表上的秒针在一下一下地移动”。此言不谬,尤其是当你意识到即使你能将这一下一下固执的移动扳停,也丝毫改变不了它昭示的趋势之时。可是,此乃事情的一面,另一面而言,梁公或许也有盼着钟上的秒针甚至时针一格一格加速掠去的时候,比如等车,比如在车上巴着目的地,再比如,情人掐算着约会的日子一一此时岂止是巴时针移动,恨不得眼前的日历也秒针般嚓嚓如飞才快慰呢!

    时间即生命,而生命居然也有一钱不值甚至令人生厌的时候!目的,或曰动机、感情,无疑在此扮演了一个戏弄我们理智的角色。而我们却常常亳不自觉,甚至自觉了也延颈就戳,甘为其戏!这真是人生中一种奇特而荒谬的悖象。但有何办法呢,没有目的的时间(即生命)再长,又有何趣?而无趣的生命又谈何长短呢?

    到底谁获奖

    打开传媒,隔三岔五总听得到这个那个地方在隆重颁奖的消息。如今是太平盛世,经济发达,生活沸腾,这奖那奖地兴风作浪自然也不足为怪。有些奇怪的是怎么评得出那么些奖来,如某个电影什么奖,竟能弄它个近三百块奖牌,闹得这玩艺戴在胸前和没戴的区别都看它不出。这倒也罢,更怪的是关于颁奖的新闻报道。似乎连谁是主体都摸不着北了。你看那镜头前晃动的油头粉面,竟全是张官李长王老总,好不容易作完指示,该得奖者露一脸了,见到的竟又是他们的屁股和背影,正面的特写仍然是那些笑容可掬的授奖者们!至于报纸,消息倒也是发了黑压压一大块,可一多半还是授奖者们的大名和官职。好容易在尾巴上找到获奖者,却三言两语,廖廖数行再加个“等”字,一切便万事大吉了。

    到底谁获奖?

    传媒想告诉我们的,到底是受奖还是授奖?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某市别出心裁大出彩,玩出个所谓“明星大聚会”。所炫摆的不过还是那些看厌了的老面孔,却因阵容大,票价也飚升。2000元一票倒吓不死我,不能不咋舌的是居然还购者如云。称值的缘由虽然多半是花着公款不心疼,据说也还因为能够见着多少多少顶级明星。且不说何谓“顶级”令人糊涂,就是再顶级者,我们能不曾在屏幕上见识过吗?就是没见过,难道还想象不出,他或她作为一个人到底是咋回事吗?难不成他或她竟长了第三只胳膊或第二个脑袋?若如此,我倒兴许想买它张票,毕竟这机会太稀罕,花钱看怪胎总比花钱看怪人来得值。否则呢,甭说要掏我两千块,就冲那人山人海的污浊劲,你贴我两千都不敢去——

    这么说一点也不是冒酸气,顶多能证明我有那么点傻。稍带着兴许还证明了另一点:这世界真是精彩又无奈,只要有造热闹的,就必有凑热闹的。无论是人跟人还是事跟事,无论是谈脾味还是论趣味,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死”态炎凉

    闲翻旧报。虽时过境迁,某些旧闻却因此形成对比,竟“新”得我发晕。譬如这差不多同时发生的两条噩耗:某市一六年级小学生因考试成绩不佳自缢而亡;在《还珠格格》中饰香妃的刘丹,于走穴途中车祸而死。应该说,在这拥挤而嘈杂的尘世间,死人的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两人之死,却仍能在本已喧闹不已的传媒上成为新闻,恐怕首先因为他们都属于非正常死亡,传媒为之扼腕,予以特别关注,符合新闻规律和读者期待。

    令我费解的是,传媒对这两人之死所表现出的,却是与我之感受截然相反的反映:对那可怜无助而弃世的小学生,电台、电视几乎视若无睹,一片沉寂;仅几家报纸编发了最多不过两百字的“客观报道”;其标题也“客观”得寒气逼人:《某市一小学生自缢身亡》、《一小学六年级学生在家上吊》、《孩子,你不该这么做》一一尤为可恨的就是此文,竟视而不见当下之所谓“教育”及家长之畸零残酷、心理变态而致人死地之现实,却将板子打在再难承受种种高压、不得不以死相避的幼小心灵上,其冷血、盲目至何种程度?

    这且不去说它,这不幸的少年之死,多少还为某些报纸“客观”了一下,虽然此后再也见不到只字后续报道。令人扼腕的是那“香妃”之死一一广播电视反响之热就不必说了,单看报纸,至少一个星期后,多半报纸仍在持续而大版大版地“悲痛”着;大幅照片,大块文章,大字标题:《最后的“香妃”》、《刘母边撒冥币边唤爱女,刘父抱住爱女遗骨不肯放手》、《“香妃”化蝶,琼瑶难眠》、《与“香妃”同车的男人是谁》、《刘丹深圳之行是看朋友》……

    世态炎凉,一至若此!生不平等,死亦高低!那么人命相掂,果有轻重?便有轻重,一个因演了个什么戏而让人觉得脸熟的所谓影星之死(某种程度看还是种正常死亡,不然请看公路上,每天上演着多少类似悲剧),真比一枚毁于淫雨的蓓蕾更可惜吗?影星的生死并非不值得关注,但当年老山牺牲了那么多英雄烈士,哪一个曾有过如此盛誉?而世人无目,苍天竟亦无珠?

    顺其自然?

    搬家翻出盘旧录像带。上机一看,惊喜交加:相去不过6、7年哪,竟几乎认不得谁跟谁了!自己真的曾如此清瘦?妻子真的曾那般苗条?而那小狗般满地乱跑、活泼天真而嬉闹不已的,真是那个头一米六o、已念初一的儿子吗?

    早知道岁月魔幻,沧桑弄人,但浑浑噩噩、明日复明日的蹉跎之中,我们未必察觉得出这种变化。那天天向我们谄笑的明镜,按说是我们最忠实的伙伴,却因其印象连贯而蒙蔽了我们的真实感觉。以致这冷漠无情的录像会倍显真实,突兀得令我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这也罢了,无论你清晰还是麻木,岁月的驰速或戏剧性决不会因此而受到丝毫影响。那就让我们顺其自然,做一个老老实实的乘客罢。真正值得遗憾的是,岁月的魔力更多地作用于我们的额头,促使心灵老去的或许还是我们自己一一我是说,我们的某种社会形态或文化,几乎是我们活泼天性的一大杀手!这一发现同样来自那偶然复活的录像带中,如果不是它,我几乎已忘了,儿子还有过这般无忧无虑的笑容!从何时开始,他成了如今这个早熟而沉默寡言,几乎不再会畅笑的“小伙子”呢?抹杀其活泼天性与欢乐本能的,除了岁月,难道没有那越背越沉的书包和越压越紧的分数吗?

    当然,肯定还有我那越盯越紧的目光!

    但愿这只是我的错觉。或者,但愿这只是个别现象。那么,需要某种调整的就只是我而非社会一一否则,至少我的感觉是绝望的。那么,唯一的出路似乎也只能是:顺其自然?

    似怪非怪的逻辑

    你若是个会写几笔的女子,那么,恭喜您了,“美女作家”的滋味真够酷吧?你若是个常擦黑板的,那么,悠悠地擦下去吧,“教授”的帽子早晚得戴在你头上;你若是个开工厂的款儿,那么同时也少不了得是个“高级经济师”吧?你若是个这长那长,那么,没有高级经济师,起码也得有个高级政工师吧?至于其它,那就更不必说了,是这行该有的,你都会有;不是这行能有的,你也很容易拥有。比如“美女作家”一一哪怕你长得歪瓜裂枣,哪怕它从没有这种说法,该着你就是你,说你美,你就美!

    这就是某种有趣的现实,某种似怪非怪的逻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就看你怎么跃,就看你怎么飞……

    其实并不玄

    球场有如人生,人生实乃竞技一一踢了多少脚无关紧要,紧要时那一脚,却可以改天换地。你一举成名,他一梦呜乎。两支球队,不,还有两大帮球迷,两个国家,命运瞬间互换。你从天堂猛坠地狱,他从九泉骤升天宫。真乃生死两茫然。恰如上届欧锦杯足球决赛,法国队维尔托德,终场前数秒那一脚怒射,使此前一切进攻都失去份量,使此后的一切努力都难以同日而语。长期领先的意大利,眼看着已入私囊的冠军,倏然间飞入敌营,其苦其痛,纵黄泉又哪堪比!

    人生哪,未免太玄乎!

    其实并不玄。这一脚看似偶然,实际仍属必然。若非实力作底,坚忍为基,法国队焉有如此“运气”一脚!若非意队提前狂喜,以至松懈,维尔托德何来这般神机!说到底还是那名老话最真:性格即人。而命运是性格的历史。十年磨一剑固然重要,坚持到最后几秒亦重于泰山。反之亦然,最后几秒不可轻忽,十年磨一剑终是根本!

    不归河

    生命无疑是一条不归河。这种宿命性不仅体现在归宿上,便是那蜿蜒曲折的流程中,那扑面而来、为我们满怀期盼眺望着的良辰美景,岂不也转瞬便成了船尾那飘逝的碎浪?

    哲人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这没错,但太阳也因此而每天都成了旧的。

    每个人都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因此而渴望着更多新的,因此而麻木于更多的旧的。因此而时不时地为之怅惘、焦虑,甚至恐惧。

    好在我们不是机械的存在,我们有记忆,有情感,它如银针,象丝线,将散逝的一切都穿缀在一起。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在某种相类的生活,某些隐秘的暗示之电击下,它那温馨或酸涩的一闪,竟会令我们宛如重新航行了一回般,陡然充实抑或是空虚起来。生存因此而又显现出一种回旋往复甚至无穷的意味。尽管时间和理智总会适时地告诉我们,某些东西毕竟是永远地远去了。

    远去就远去罢。让我们像每一个昼夜的轮回一样,轻轻地,潇洒地,道一声再见。实际上,更潇洒地说,应是“世界因我而存在”。亦就是说,我在哪,世界就在哪,何来“再见”?

    “火汇”之虑

    上坟烧纸,谓之“火汇”。实际和绕尸三周、向遗体三鞠躬、道几声“千古、安息”之类差不多,原都是寄托哀思、安抚活人的一种象征、一幕上演了千百年的风俗剧。故可悯可恤,无可厚非。怪的是随着文明之进步、物质的丰富,这幕戏也越演越热闹,越演越“现代”,以至阴阳一体,生死无异,演者越演越入戏,观者越看越当真,结果是观者演者都越来越糊涂:难不成也跟世界经济一体化似的,阴间阳间也通上了英特网?不然对那边的情况,咋了如指掌?

    看起来,阴魂之所需也真跟咱想的没两样。所不同的是,“火汇”的除了以亿计的巨额冥币,还有那多数活人决难享受的高档电器、豪门华厦、甚至三陪小姐、绝代佳人一一这快活!真令人眼红心跳,立马就想死。只是且慢,我这里还有点小小的疑惑:就算这世上真有个繁华的阴间,而那儿也真缺咱这些劳什子,那说明那世界和咱们差不离。既如此,缘何又不发行自己的货币?而如果有货币,怎知他们买不到东西?如果那儿本没有电视汽车、洋房、小姐可选购,那阴魂要钱有何用?如果有那些玩艺卖,那咱汇的千亿百亿上万亿冥钞还不够阴魂花的?还要烧什么电视和洋房?再说了,烧几样纸房纸物还好说,这绝色佳人美小姐,竟也可这边烧迄,那边领迄?

    一一风俗、风俗,只管跟了风去俗,管它是真是假!这事儿的本质,不过就是如此吧?

    某些明星之共性

    世间最会作秀的当数这星那星。这不奇怪,他们“捞世界”,靠的就是会作秀。这是要有大本事的,比如说笑,一仰脸就哈哈嬉嬉,再比如说哭,一抹眼就热泪哗哗。真是说来说来,瞬息万变,凡人哪得这个功夫。追星族理所当然要趋之若骛。

    此可谓明星之共性。然某些明星之别一共性,则有些让人费解。即他们撒起娇来,竟也是如出一辙,比如最爱说的、当然也是娱记们最爱报道的是(因对着镜头,有时就不得不抹几下眼角以增强效果):那个热呀,衣裳跟水湿过似的……或者,为消除嘴里的哈气,三九天也得吃冰棍……再或者,老晚了,才顾上吃几口盒饭;经常是几个星期不着家,孩子都快要认不出我啦……总之,三句话不离本行,三句话不离其苦。而且是天下无双之苦,一般人无法体会之苦。让听惯的忍不住啧啧两声,让没听惯的不禁也跟着抹两下眼角。

    顺便说一句,人之共性是很多的,比如他们的别一个共性就是:从不提自己当年是如何削尖脑袋来挤入这个苦海的,也决不提走穴赶场得了多少出场费的,自然也更不会提什么辞职转行以脱苦海之类让自己听着也不那么来劲的晦气话一一在这点上,你尽可相信,他们一点也没有作秀欲。

    谁该挨板子?

    骄阳似火。然更烤人的却是高考。那些热锅上的“蚂蚁”不必说,热锅边的家长分明比考生更焦燥。瞧他们堵在门外引颈翘首团团转的样吧!这还是大将风度,正常现象。不寻常的是他们的种种要求,让记者连呼离奇,让考场大叫怪异:有的要让孩子带进氧气瓶,有的要带进微风扇。有的说孩子只习惯看钟不习惯看表,故而要带进个小闹钟。有的说孩子平时常吃巧克力,高考自然也少不了。还有的家长抗议考场没空调,甚至要求附近的空军机场暂停起降,考试时火车暂时停开。至于树上的知了也让人忧烦,一大伙半老徐娘、腆腹汉,找竹竿的找竹竿,扔石子的扔石子……

    这样的家长何止离奇,简直是神经兮兮打抽风!我若是考场,我也要嫌烦。但若是记者,请不要轻易抡你的板子一一要抡也得先想想,这板子该落谁身上。是这伙神经兮兮的家长,还是那逼他们神经兮兮的高考?至少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什么我们高考时,连电扇都没有,现在的学生给弄得太娇。可我们那时连饭还吃不饱哪,您现在也不准人家吃饱饭?说什么无论考生还是家长,对高考都应有一颗平常心。您身临此境能“平常”吗?而假若这一回“平常”了,兴许这一辈子都平常了!就冲这,您不想找只知了泄泄愁,冲着火车发发火?

    必得要高考?必得要如此高考?依我看,该挨板子的,应是这蛮横的“高烤”!

    骗亦有道

    逢人便叹辛苦,抱怨睡眠不足却从不言及兜里揣进的钞票和心里装满的虚荣,且无一人因此而改行,原是所谓影星歌星之特长。不意这也成了当下某些记者之时尚。含冤受屈苦不得伸之衷,时而溢于言表。

    一般而言,这并不夸张。记者这行岂止辛苦,更有演员们远不可比拟的危险性。即使和平年代,涉险采访,壮烈捐躯者也不在少数。但这毕竟比例不高。故比起无冕之王所带来的物质尤其是精神满足而言,仍然足以使一切道中人恋栈敬业,使一切“城”外者削尖脑袋往里拱。

    我这么说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正面例证比比皆是,反证也信手可拈。比如,昨日电台就又一次提醒我们说:已多次发现有衣冠楚楚之男子,施施然奔走于各种新闻发布会,以假记者身份骗取礼品和红包。所获不菲且事败后大言不惭曰:之所以冒充记者是这身份好混钱。电台因此愤然谴责云:这骗子只看到记者的一个方面,却不看到记者辛苦艰难的另一面。

    其实何止这两方面,骗子和我们似乎都还该看到如今的这会那会为什么越来越多,这礼那包为什么越送越凶等无数方面,至于电台所言之记者们的“另一面”,坦率说,别说这几个骗子,就是我也不太容易看到。或许是某些记者们的“这一面”太抢眼了些吧?我们的眼前总是“闪亮登场”着太多的这会那会,太多的这记者那记者;这儿拿红包、那儿收礼品,见天忙着赶场子,发通稿,吃豪宴,捎带着办上点儿小私事一一他们的“另一面”,肉眼凡胎者,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当然,这一面的记者恐怕也成不了主流。否则,也太对不住那些出生入死,为事业捐躯的记者们了。至于那两个骗子,抓得当然该。只不过私下也得承认他们是有头脑,识门道的,比起街头那些专骗老头老太养老钱的劣等骗子,不知高明也“正义”了多少!